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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被前塵傷到的人的死狀,在他一箭射來的時候,雖說是手下容了情,然而心裡便也是有了數的。
前塵想要的也就是這麼個結果吧,讓他在痛極欲死的苦楚之中偏偏又求死不能——放不下,放心不下。所以只能在生與死之間,忍受著刻骨銘心的痛楚,苦苦支撐著。該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的事還有很多,太多。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竟能夠撐過這麼些年來。
年年歲歲以來,他總忍不往在鏡山。弱水流連,然而鏡山壁立千仞,弱水遙遙遙無期。
而那三萬子民,一樣壁立千仞,遙遙無期。
而他卻也是來日可數。
禁忌的時間魔法,耗的——本來就是命。
醒來,一時間屋外的光竟覺得有時晃眼,身上披著衣物。自己竟是又睡過去了嗎?聽得夏樹在外面低低地說話,不由得一笑,走出來。
夏樹一有空就會來,來了便很怕他突然地睡去,然而又不敢鬧他——以為他只是累了。
正是午時陽光最好的時候,屋外庭院中綠意蔥蘢,一片翠色扶蘇,鮮少種花,多是些綠葉細柔的藤蘿,交輝錯落地佈滿了整個院落,卻又蔬落有致,使得濾下的光線恰到好處,藤蘿間偶有微花次第,悄然綻放,反而在任何一個時節都透出盈盈生意來。
這是整個城池正整修擴建時依著宮殿庭院建立的皇家別院,名闌珊。而他自從別院落成起,就一直暫居在此。幾乎再沒有在皇宮中過夜。那怕宮殿裡有個以待妃之名留下來的女子,流繭。以及幾個鄰近小國小族進呈上來的各色美女,被煙姿有意無意地從極寒之地帶回來,大多被他安撫幾句,退了回去。實在無法遣送回去的,也一併安頓在宮內,沒有用去犒賞功臣,去也無一受寵。
但是,有夏樹在,她們應該不會寂寞的。
步出廳來,在廊下坐下,拂開一枝擋住視線的紫蘇。看著對面兩人。夏樹正背對著他,只看得到明泉的側面,分明帶了一分羞赧和澀然。
“明泉,送茶上來。”他微一皺眉,輕輕揚聲道,“越來越沒規矩了,竟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明泉得了他這一句,像是遇到救星般,應了一聲,逃以似的去了,倒是始作俑者的夏樹轉身走來,若無其事的叫得他一聲,哥。
他也不答,待得明泉走遠,收了溫和的神情,只拿眼在夏樹臉上冷冷地瞍了瞍。那樣淡淡的責備,夏樹卻是也看了出來,只笑了一笑,一同坐到廊下,低低帶笑道:“我又沒有做什麼,再者,她又不是你的女人。”
“你在外邊掂花惹草還沒完,主意打到我身邊的人身上來了。”輝夜不接他的話,只淡淡道。實在沒想到夏樹會變成這樣,只是從前固執的少年性情依舊,也還分得清輕重,畢竟夏樹身份地位特殊,少不得和各名門大家女子應酬周旋。對女孩子甜言蜜語些,他也不好多說。
“我沒打她主意,你知道我跟她說什麼?”夏樹俯身到他耳邊,低低道。“明泉是喜歡你的吧!”
“我對年紀大的女子沒興趣,尤其是她,更沒可能。”輝夜語氣卻冷然淡漠,說得清朗。若是這樣,就連明泉也不能留在身邊了。
“嗯?”那聲音決絕得讓夏樹不由微微嚇了一跳。壓低著聲音正想開口,眼角瞥到走廊盡頭端了茶具上來的身影,陡然往了口,換上一臉笑意,忙不適的接了去。
輝夜卻一言不發,接過她遞上來的衣服,添上。
“你過分!哥!”待明泉悄然退下,夏樹才看他一眼,輕輕忿忿道。
他只微然一笑,向欄外微微傾身,感受著穿過綠意透下來的陽光的點點溫暖。
“就是,你會讓明泉哭了的。”漣漪站到他身後,整個人輕輕俯身趴到他背上,撒嬌地伸手摟住他的頸。“哥。”
已經不像是小女孩子的漣漪,撒起嬌來依然和從前一模一樣,有時竟會讓他微微生出絲錯覺來,彷彿能夠回到當初。
“只是現在哭一哭,也好。”他只是淡淡地笑,不理會兩人合夥的指控。總好過日後傷心。他還沒有喜歡誰,喜歡到要把別人牽連進這一場註定了敗績的命運中來。——若是喜歡的,就更不願意牽連。
更何況,喜歡不喜歡,是不能夠用來交換的,不會因為別人喜歡自己,自己就會喜歡別人,雖然這樣會比較輕鬆:就如同,你喜歡別人,別人就一定喜歡你一樣。喜歡不喜歡,不能強求。
不喜歡的,不能強求喜歡。而喜歡的,也不能強求不喜歡。那是人性本心,半分勉強不得。而他。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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