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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真能出了宮去,尋了無念,一同伴著幽幽的無想,如此——也好?
可是再也見不到他了。見不到他,最後的一面。他已經——
她猛地停下了腳步,站定。不等那幾人開口:“無念無想呢?”
“總不能就這麼把我打發走了吧!”她不顧一邊眾人瞬間變色。“就算要我走,也得把人交給我一同走吧。再說了,謀劃的事,也有他的關係。走,也要讓我把人帶走。他是——我的人!”
周圍人等應對卻也奇快,才聽她話音不對,一邊也是佈下了結界,不讓這邊的動靜傳到外人的耳裡去。
她在心裡邊微微笑,不慚是他培養出來的。只不過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話語卻一時無語可對,相互交換一眼,箇中神色卻是難看了許多。
她卻不管不顧地,繼續說下去,話語間說的是並非事實的不堪。把所有和無念有關的情感,統統一傾而出。那本來只是悄悄在心裡邊溫暖過她的大孩子般的純真清朗。連同著她,一併化作了下作而卑賤。從她的嘴裡邊,麻木而義無反顧的說出。通通地,變成了罪。
全然不顧一邊人的神色卑夷不屑,和其中的閃爍不定。
幾人大概是想要使用禁法讓她住口,然而終於還是忍住。默默地一任她把話說完。
無念應該去得遠了,不會有事的。她在心下默默祝禱,無念應該不會有——任何事情的吧!請你一定要代替她已經無能為力的那人,一定要好好的。
心裡知道。所說的,都不是真的。真的,不過是介於孩子和男子間的無念讓她做了一場溫暖得近乎真實的夢幻,在短短的時日之間,給她帶來些撫慰而已,當此之外,再無別的,一絲一毫,沒有。心中所想的,她對這大孩子,只不過是一句謝謝而已。還有對不起,所說的,都不是真的,不是。
只不過是想留在——儘可能離他最近的地方。心心念念,身身繫系。只能利用你,來把我留下來,那怕是下賤的卑鄙的無恥的,別人怎說怎看,她都不在乎。就算他要怎麼想,怎麼看,她也可以不在乎……麼?
口中說著,身上卻麻木著。卻彷彿成了別一個人,心在默默地事不關已般地旁觀著。他總不會這樣子放任了自己就出去胡言亂語吧?心下想著,卻又些忐忑。他若是聽了,還不知會是怎樣!本不願讓他受任何傷害的——
聽她話中的放肆與不堪入耳,幾人皺了眉,卻強忍著一聲不出,然而也猶豫著沒有就把她送到車函上去。
於是,在幾進的宮殿之中,半跪著。她終於見到了他,然而卻叫她一時相顧無言。
依然是少年容顏的男子,眉眼間的清疏依舊,輕輕地依在軟榻上,淡然看她,神色間也不見得如何惱怒,還依稀帶著若無若有的笑意,曖曖中去又透著些意態蕭瑟的冷涼。
只是又清消蒼白許多,幾乎要宛如透明無色的琉璃。彷彿隨時都會消逝一般地——存在著。卻依然宛若一道光。淡然溫暖,或者會被強芒所掩蓋,然而強芒只是輝照一時,而這樣的光卻是從始至終明亮著,不求一時耀世,只是將人溫溫的引著,曖曖的護著,彷彿深夜裡見到一線燈光,雖是淡淡一縷,卻也教人不會害怕,可以把再深沉地夜色都溫和的壓下去。亮在人心裡。那怕再弱。有如風中殘燭。但活得一刻,便是要輝夜一時。
不顧一切地燃燒一次,那怕從此煙消雲散,固然壯麗。然而要從到細滴涓涓,堅定不移地引導著,堅忍著,卻更加的容易將人從身到心耗盡,更需要毅力和勇氣。而他卻二十年來的做到,直到真的來日無多,卻依然能夠這般的風過了無痕。
一時間卻不知要說什麼才好。彷彿在眼前的人,依然還是初遇時的少年,穿楊而來……彷彿還是那日捉著她的手指,輕輕一吻,……若你喜歡,就封為清疏吧……
——清疏!她猛一怔。她是清疏,然而早間說的那番話,想必也是報給了他的。他——是知道了的?那麼她應該如何的面對他?
然而人卻依然是怔怔地,只顧著看他,移不開視線,不知退避。
他被她這一看,一時間也有些恍然般,神色間帶些失望般,卻又像是有些嗔怪,清朗看她,相視得一刻。反而是他先開口,聲音淡得幾不可聞,然聽到心裡卻有如驚雷般,將她喚醒過來。
“就當你沒說過吧!”
少年淡靜地看她,微微地笑,笑色中有一絲她所看不懂地東西,模糊的朦朧著。示意她起來,她卻不肯,依然跪著:“就讓你跟了他去。”
他語氣淡淡的,無喜無怒,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