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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沒有——”幾次請昭的失敗,她終於忍不住去,跑去纏著輝夜問東問西。才從零零碎碎的片段裡得出個原因。那原因,她也一直藏在心裡,對誰都沒說過。
但是不說出來會替你不甘心啊!你明知他不是你的弟弟,卻還對他那麼好!你為他耗著命,年如一日!最少、最少也要讓他知道,你對他——
“煙姿——”祭司要喝止已然是不及。那向來乾脆利落的女神宮,已經把話說了出來。
聽到祭司的聲音,怔了一怔,側頭看去,夏樹臉色陰沉,一聲不吭。
“其實有時候不是每次請昭神靈都會有所昭示的……”她說的也是事實,只不過,在此時,毫無說服力而已。又想想,她下了決心開口。“其實我也有——徹世需要的東西——”
她從袖中拉出一角白布,布料柔軟而冰涼,上面濺染著斑駁血跡,時間應該已經久遠,血跡已是淡淡的褐色,像是開敗的殘梅,零落著。
那是一箭射下來的,而後在加冕的夜裡,在她再次牽著他的手回去時,順著他的指尖流到她的手指上,再染了她袖間裡的一角白袍。還記得當時的血還是溫暖的,在夜色下不顯,他人卻始終是微微笑著,輝著夜色。溫暖如光,也溫暖如血。只是到今昔,那光消了,那血涼了,無聲的沉寂。
他只是拿她當孩子。記得當初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好凶的小女神官——讓她常常看著水鏡中倒影出神就是半天——自己真的好凶麼?她從各族送來的女子間,挑出她自己所喜歡的,不顧他的反對,任性地送到他身邊去。就好像自己陪在他身邊一樣,他遣回去,自己再帶回來。才不管,那些女子是否願意。有什麼不願意的?他的人,本是極好的——
這樣一番小女孩家心事,
只剩了這一片袍角,可以紀念著。也要為了夏樹用了吧。畢竟他也是你最關心疼愛的弟弟。雖是如此想,在心裡還是幽幽地嘆了口氣,拿在手裡看了半晌才遞出來。
夏樹默不出聲的接過去,握在手裡,柔軟得感覺不到任何生命。
“你想好了?”祭司還是再次的問,畢竟徹世不比昭命,徹世的結果多半是——倒不如永遠不要去明白!雖然輝夜之前就曾細細地安排過,若是他不在了,還請好好的看護著——他留下來的重要的人,為他做任何他所需要的事。而這末來的君王所要求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徹世。想要看明白些什麼?
我不會後悔的!
半晌,終於還是下了決心,沉默著點了頭。
祭司看他如此,也不好多說,和煙姿相視一眼,後者的眼裡是一片的贊同,這小女神宮,大概不是那麼清楚徹世的後果吧,只是想知道些,再知道些,他過去的事,再無人知的事。
啟開了水鏡。整個空間開始慢慢地透徹,隔開了外界。徹世的水鏡慢慢地從地下浮現出來。和一般用來占卜的水鏡是不同的,它更大,更透徹,更真實。如同一片平靜的大湖,映在腳下,輕泛著微波,像是思念,輕柔的持念著,曾經珍愛的人,在乎的事,曾經的過去。真實的傳遞著,讓那一份悲哀也更加的真實。
一方袍角緩緩融了進去,鏡面得了那一絲血痕,開始靜微而歡悅的動盪起來。慢慢地昭顯出他所想看到的東西。
就算是有了王者的血,而且合了兩個祭司的幻力,那片水鏡,卻仍然看不太清楚,就像是惡楚,隔了一層紗。然則已經夠了,已經夠夏樹明白很多事,父王,母后,自己的身份以及,他為自己做過的事,所有他從來不曾在意的事,點點滴滴。只是些微片段。模糊不清。但是已經能夠讓他明白,真正發生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悲哀的事實,真實的事實。
布由上的血痕在很快在水鏡中淡淡的散去。水鏡也慢慢的平復,悄失,只是短短的片刻之間。只剩下那一份衣角,靜靜的落在地上,原本斑駁如殘梅的血色退去,只剩下一片蒼白色,靜恆的顯失著失落。
只需要那麼短的時間,卻宛若千年大夢,但該明白的,已經全都明白。
只是遲了,不是遲了水鏡中的千年一瞬,而是遲了生生世世。
遲的是那一刀,終還是紮了下去。竟還是紮了下去。從他手中,自以為是義無反顧的紮了下去,在那般驚懼疑慮的目光中,緩緩的刺得更深些,聽著他的宛如夢囈,夏樹?
而自己竟然沒有好好看上他一眼,聽上他一句。最後只剩得那一聲,既驚而疑,如憂如悲。夏樹?
夏樹?
從今後,再沒有人會那般親切的為他,喚他——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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