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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了，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時間不夠了？”

正文　六

雷斯特正欲回答，忽然感覺到四周的景象發生了異常——是他所熟悉的那種異常，他自己能正常活動，但其他的事物停止了運動：吊扇停轉，落葉懸停在半空，外面的鳥鳴和狗吠突然聽不見了，卡蘿的身體保持著邁步的姿勢定在那裡，整個世界的運轉像被突然切斷一樣——只有本還在以極其緩慢的動作朝雷斯特走過來。

過了幾秒，所有的一切又一瞬間恢復了正常。

“剛才發生了什麼嗎？”本似乎感覺到了剛才的異動，對雷斯特問道，“為什麼你剛才動作那麼快？”

“剛才發生了什麼？”卡蘿似乎沒感覺到任何東西，不解地問本。

“你沒感覺到嗎，卡蘿？你剛才的行動像蝸牛一樣慢，不，不止你，所有的一切！都突然變得像蝸牛一樣慢，現在又正常了。”

卡蘿很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直搖頭。

“她無法覺察到剛才的異常的。”雷斯特說道，“因為時間被切斷的時候，整個普通世界是一起被中止又一起重新啟動的，所以普通人無法察覺出其中的異動，以為一直都是連貫著的。而你之所以能感覺出一些，恐怕是被引路者引導過的結果。”

“被引導過？我不覺得凱琳有對我做過什麼儀式啊。”

“不，只有到了對挑選的人進行超夢化那一步的時候，才會用到儀式。在那之前，引路者會先對選中者進行資質的培養，引匯出他深層意識中的能力。也許你感覺不到，就在引路者平時與你交談的時候，她的語言已經在潛移默化地對你大腦產生了作用。儘管後來放棄了對你的超夢化，但你身體裡已有部分能力發生了變化，所以你能感覺到一些吸食者才能感覺到的東西。”

“這麼說來，剛才的感覺是？”

“不錯，時間又被吸食了。吸食者吸取時間的間隔一次比一次短了。這樣下去，恐怕會像我擔心的那樣，離‘大爆發’的日子不遠了。”雷斯特說道。

“大爆發？”

“記得我說過地球有應激性嗎？當時間被不正常地抽走時，地球會立即再送出一部分來保證世界繼續運轉。但是我也說過，地球內的時間總量是不會變的，它只能從以後的每天中扣除一點，來減緩這個損失造成的效果。而當地球內所有的時間被送出來完時，地球的運轉也就停止了。每次由應激性產生的補充行為實際上就是提前預支以後的時間，那麼，如果現在就把時間預支完，你想，會怎麼樣？”

“地球……地球會立刻停止運轉。”

“不錯，確切的說，是人類所在的普通世界停止運轉，而吸食者因為擁有偷來的所有時間，將會繼續存活下去。”

“等等，按你這麼說，時間的總量是有限的，那麼即使不被抽取，地球也總有一天會停轉的？”本疑問道。

“是的，恐怕事實就是如此。”雷斯特嚴肅地告訴本。

雷斯特說出的這話有些殘酷，使得本和卡蘿陷入了沉思。

“擔心那個還太早了，雖然地球總有一天要自然停止，但那也至少是幾十億年後的事。而如果現在不阻止吸食者的話，地球馬上就會停止。地球的應激性雖然能及時保證普通世界正常運轉，但也給地球造成了致命的缺點。由於時間消耗得越快，輸送得也越快，久而久之地被吸食，地球的應激性會認為從前的輸送頻率已經無法滿足世界的正常運轉了，於是會自適應地提升到更高的頻率去輸送時間。從前是24小時一送，現在已經減少到23小時56分一送，接下去會怎麼樣呢？23小時一送，20小時一送，10小時，5小時，1小時……如果這個頻率被不斷升高，提高到地球無法正常承擔的地步，時間機制就會發生崩潰，最後不再有間隔，地球內所有的時間會一次性同時全部噴發出來。當時間噴盡後，普通世界又得不到噴出的時間，也就會永遠地停止了。”

這話讓本和卡蘿露出了超出先前所有的震驚表情。

“這就是‘大爆發’，吸食者正是利用了地球的這種應激性，企圖從人類世界奪走所有的時間，來建立他們自己的永久世界。這就是我之所以說要抓緊時間阻止吸食者，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吸食者們已經在加速吸取以促成大爆發了。”

“怎麼樣阻止？”

“米爾斯大教堂，那裡是吸食者聚集的地方，頭領‘大鷹’是吸食行動的指揮者，找到他，就能阻止吸食行動的繼續。”

“那麼，快去！”卡蘿取出鋼弩，揮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