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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什麼?”我接過段豫的話頭,問道。
“而且,柳神醫說,表哥身上的餘毒恐怕這輩子都清不了了,表哥以後……恐怕是要一直受其所累了。”段豫說著,臉上浮現出不忍的神色,看來這對錶兄弟感情很好。
我低頭想了想,看了一眼在一邊垂頭不語的蕭祁,也不指望他再給我提供什麼訊息了。於是轉頭繼續問段豫,“這是由何造成的?我師父有沒有說這樣下去有什麼後果?”對於碧駱血這種西域奇毒,我瞭解的還不夠透徹,所以具體還要看我師父怎麼說。
段豫皺著眉嘆了口氣,“當日你救了表哥之後,我們按你的吩咐十二個時辰之後將他送往堯化城,請柳神醫救治。柳神醫為表哥處理了傷口,但是想要徹底清除餘毒則要再靜養半月,不能隨意走動。
“怎料當日西域聯軍突然像是得到了表哥重傷的訊息,發了瘋的攻城。表哥無法,只好帶傷出戰。我們怎麼勸也勸不住。本來內奸被除,西域聯軍就有些怕自己失去了內應訊息不準,再看錶哥生龍活虎的出來應戰,更是印證了心中的懷疑,於是陣腳大亂,那一仗,我們大獲全勝。但是表哥回營之後便大病不起,柳神醫說,縱使是他,也只能是暫時壓制住他體內的餘毒,而不能徹底根除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想起那天在晉城聽到的關於蕭祁的傳聞,那時那兩個討論的書生還說蕭祁回營的時候連厚厚的鎧甲縫中都滲出了血漬,要不是師父在,恐怕他早就沒命了。原來這一切並不完全是誇張。
“那你知道餘毒未清會有什麼後果麼?”蕭祁好歹也是我救治的第一個嚴重傷患,我很關心自己的救治成果能不能保持住。所以在明白過來之後,我立即問出了心中最關心的問題。
段豫猶豫的看了一眼依舊垂著目的蕭祁,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半晌才無奈的說道:“柳神醫說,倘若清除不了餘毒,不出十年,表哥就會……”
他停住了話頭,臉上的神色越發不忍。我心中微微吃驚,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就會……就會怎樣啊?”
段豫又看了一眼蕭祁,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微微嘆息一聲道:“輕則武功盡廢,手腳癱瘓,重則……”
“阿豫,你的話太多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給打斷了。
我詫異的轉過頭看向蕭祁,先前猶如老僧入定般的他這時已經抬起頭來,眼中一片冰冷的看著段豫,“不要嚇到九小姐,你先回避一下,我還有事要跟九小姐相商。”
段豫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趕緊點點頭,逃也似的跳下馬車,站到了一邊,眼中還帶著愧疚和不安。
我怔怔的看著蕭祁,這樣俊美無雙的男子難道就要命喪餘毒之手?但是我也知道段豫說的並非誇張,輕則手腳癱瘓,那麼重則呢?
應該就是性命不保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竟深深的為他惋惜起來。也許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不受與他婚姻的束縛,但是這樣的局面卻並不是我所想見到的。說到底,他是為了大梁的百姓才這般豁出生命、不顧一切的,然而卻落得如此下場。也許這其中也有為自己謀取功利的原因,但是退一步講,能夠豁出性命去謀取功利,那也是值得欽佩的。
“九小姐,不必為我可惜,事已至此,傷悲已是無用。”也許是看出了我臉上的惋惜之色,蕭祁竟然安慰起我來,他淡淡的看著我,語氣無悲無喜。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斂去臉上的惋惜,扯了扯嘴唇笑道:“說的是,我只是在欽佩九殿下為大梁百姓做出的犧牲罷了。”
既然他不願別人同情他,我怎能讓他難堪?
蕭祁又往車廂上倚了倚身子,剛才我還以為這是他放蕩不羈的表現,現在看來完全是因為他身體虛弱,需要支撐罷了。也是,他堂堂一朝皇子,怎會無故在人前失禮?突然想起當時在龍景山中他離開時的背影,孤單寂寞,似乎還蔓延著一絲悲傷,可當時我怎麼就沒發現他背影中亦有些疲態呢?
似乎微微嘆息了一聲,蕭祁輕聲道:“我身子不好的事情,就只有阿豫還有你師父師兄幾個人知道,現在九小姐知道了,還請不要說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擔憂。”說完,他稍稍一頓,補充道:“尤其是你的八哥。”
我微微一愣,他居然知道八哥會為他擔憂,可見他是真的將八哥當成了朋友。想起剛才我提出給他把脈時,他猶豫的神情,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看來他也和師父師兄說好了,否則以品月師兄的性格,他一定會告訴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