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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身後的將士已然躁動不安,那一刻我忽然知曉了我將選的人生之路,望著小堂叔,含淚大聲道“大堂叔被害前,令我轉告你‘只要復我大燕,血淨亡國之恥,我便死已暝目!’”,遂用盡力氣,一把推開那張夫人,躍身縱下百丈城樓……
那一刻,城下燕軍頓時沸騰,我聽見兩個嘶聲呼喊我的名,一個是身後的“小祖母”,一個是越來越近的小堂叔……
我聞風在耳邊剎那呼嘯,便又沉寂。我見一片血紅花海在我眼前綻放,便又凋零。我的神思恍惚,卻覺萬物虛空,我想那是我的血液即將流盡,靈魂抽離的感覺。我這一生這般短暫,還沒盛開便要凋謝,我死有不甘。可這世上至少有小堂叔如此珍視於我,這一生也不算太過潦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鳳皇鳳皇停阿旁(1)
幽黑天幕,一闕殘月如血,一條浩瀚長河直指天跡,兩岸血紅花開,忘川河畔,三生花開,我仰頭望那殘月,心中一片空涼……
耳邊忽有幽遠的銅鈴聲,很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聽過,“玉瑤,玉瑤,快回來!快回來!”,清朗卻溫潤的喚聲,是小堂叔在叫我,我想順著那喚聲奔去,腳下卻是被花藤纏繞,邁不開步……
天地鋪開一片血光,一襲赤袍的挺拔身影執劍破開沉靄天幕而來,朝我伸出一隻白玉修長的手,“玉瑤!跟我回去!”,我忙伸出手去握,卻見那身影頓化一片虛無赤煙,我驚慌哭喊“小堂叔,你在哪?你在哪啊?”……
我驚呼睜眼,險些沒再駭死過去,密不透風的黑幃帳幕中,九盞昏黑的青銅油燈燃在我周圍,沒有風吹卻搖搖曳曳,而我竟然,竟然躺在一口梓棺之中……
“玉瑤,你總算醒了!”,映入眼簾的是小堂叔那張傾城絕世但滿是憔悴疲乏的容顏,而他的唇角還有一抹血痕,在玉白頰上尤顯豔麗……
“小堂叔,我還活著?我竟然又活著?怎麼可能?”,我有些不可置信,若說上回從山崖落下是因崖下是水,可這回那百丈高的城樓下可是夯實的石地,我怎麼可能不粉身碎骨?
“哈哈!因你命夠賤!”,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飄來……
我側目瞥去,一身著薩滿黑袍,蓬亂的黃髮垂了臉畔,雜亂的鬍鬚打結,只露出半張顴骨高聳的臉,細挑的眼眸有濃重的詭邪陰深之氣,這不是被師傅逐出教門的原大燕薩滿尊教護法獨孤歿麼?
按理我還該叫他一聲師叔,但聽說他心術不正,修煉的都是邪魅的妖術,乾的盡是挖人墳冢盜人屍骨的邪事,還一直不滿師傅能坐上大薩滿之位,二十年前妄圖奪大薩滿尊位而鼓動外族兵馬入侵大燕邊城,事敗被師傅逐出了教門。
雖師傅慈悲,饒他一命,他卻仍心懷怨忿,每年七月十五都會來薩滿廟向師傅下戰書,說是要一決高下,師傅卻從沒搭理過他。
而對這個渾身飄蕩著屍腐之氣的詭異師叔,我也沒什麼好感。沒好氣道“師傅雲遊不在,你下戰書,待明年!”……
獨孤歿黃眉一挑,陰冷道“慕容翰那老傢伙只會些沒用的本事,總不願比,也就是怕輸給我!”,遂猛然湊到我面前,詭異瞪著我,噴渤著腐敗的幽冷之氣道“你從百丈之高跳下來,頭破血流,全身都摔成了渣,那老傢伙就算在定也只能是給你打口薄棺材埋了!你的小命可是你師叔我施以鎖魂之法救回來的!可見,我是不是比那老傢伙有本事啊?”,說著還將手間一抖,一聲青銅鈴音,分明是剛在夢中所聽見的……
我驚了一驚,鎖魂之法,我曾聽師傅偶有提過是薩滿巫法中最邪魅的一種,把垂死之人的魂魄鎖在軀體,因違背生死輪迴之道,必有人心甘以血為引,以命為注,稍有不慎,血引之人便也會喪命。看見小堂叔唇角那抹血痕,我明白我的命是小堂叔冒死救回來的,我眼角頓時一酸。
可又一想這獨孤歿生性怪邪古怪,絕無半點悲憫之心,會這麼好心救我?
曾聽說此前一大戶人家求他救命,他不要金銀珠寶卻是看重了人家女兒的一雙玉手,說要砍下來收藏,想到此,頓時一驚,一下坐起,急問小堂叔道“你給了他什麼做報償?”,坐起太急,險些被全身的碎裂痛感痛得再度昏死,而這痛感也讓我更加確信,我果然還活著……
小堂叔將我小心扶住,稟住呼吸般的小心翼翼的將我從棺中抱出,輕輕的護在臂彎之間,如捧著一件易碎的瓷器,不,應是已碎的瓷器碎渣,道“玉瑤,別的事不要理會,快些好起來!”
我感覺他抱著我的臂彎微有顫抖,焦急道“你究竟答應了給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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