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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嘶啞道“你要什麼都可以!”
悲哀卻驀然排山倒海而來,我抬手一把抓著他的衣袍,瞪著他鎏金的雙眼,悲怒道“一個祭品能要什麼?不是隻要好好的等死就可以了嗎?”,氣血上湧,驀然噴吐出一口血來,濺上他的衣袍……
他一把扶住我,指節用力的箍住我的胳膊,生生疼痛,我甩開他的手,咬牙悲怒道“你放心,我再痛我也會拼了命的熬到十五歲,我會讓你如願以償!因為在過去的十幾年,你騙我騙得很好,我覺得我很幸福,可如我這樣的不祥妖孽本是不該有這樣的幸福!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到時就完完整整的還給你!”
我唇角掛著血腥的模樣想是格外猙獰,他那可傾絕眾生的臉竟瞬時脫了血色,我卻覺被抽空了此生所有的力氣,重重的倒回榻上,用力閉上眼,咬住唇,不讓一滴眼淚沁出眼角。他說得對,除了向他撒嬌時,我是不會哭的,因為我知沒有人疼惜,哭又有什麼意義……
……
幽黑天幕,一闕殘月如血,一條浩瀚長河直指天跡,兩岸血紅花開……
一白衣女子枕臂闔目靜躺在血紅花海之中,容顏絕美,唇角緩緩沁出一縷血痕,手畔一把瑤琴,雖玉色皎皎,琴絃卻已盡斷。天空有沉怒之聲“瑤姬,你殺燭龍之子,毀他元丹,便該受天戮,毀盡元神!”
女子唇角緩緩輕揚,豁然睜眼,眼珠璀璨鎏金,黯然了滿天星輝,極盡傲然不屈之色,“那惡龍仗自己是創世大神之子便翻江倒海,為禍九州,殺他有什麼錯?”
“燭龍之子愛慕於你,因你不願,他才怒而入魔,掀了四海之水。”,伴著一聲震耳雷鳴,一道閃電豁然劈下,化為利刀,剜出那對鎏金的雙眼,血流滿面……
……
我驚叫著捂眼醒來,竟已是滿臉淚水,口中血腥,冷汗溼透了衣衫,這個夢魘曾在我九歲重病時不斷出現,但很模糊,而這回已連續做了三日,一回比一回清晰,甚至那雙眼被剜的巨痛之感在醒來後似也真實不去……
水霧中見慕容衝不知何時已進殿來,立在屏風前蹙眉靜看於我,我忙抹去嘴角的血水,扭頭躺下,我不想再看見他,因看見他便感雙眼刺痛,如被刀剜……
片刻有腳步聲進來,“姑娘,吃些東西吧!你三日沒好好進食了!”,是阿雲的聲音,一向沉靜的語聲盡是焦急,並來小心扶我靠在榻頭軟衾……
我見阿雲那焦灼神色,心有不忍。我還要熬到十五歲,我這一生潦草,我最後的生命至少也想要吃得飽睡得好,接過那熱湯喝了一口,想起九歲做這個夢時,師傅將他的法鏡放我枕下,我便從此安睡,道“阿雲,送我回薩滿廟,我想找找師傅給我消夢魘的那塊法鏡!這幾日總是做惡夢!”
阿雲見我吃下些飲食,微舒口氣,忙道“好!好!我這就去備車!”……
……
薩滿廟裡,我的房間已滿滿落塵,我卻怎麼也想不起那法鏡扔去了哪裡?開啟牆角的大木箱,手卻剎時難忍顫抖,裡面堆滿了幼時的玩物,泥制的玩偶,木削的小馬,藤編的圓球,還有我最愛玩的樗蒲道具……
這些都是慕容衝從小到大送給我的,我從來愛惜之極,可此時看來卻刺眼得很。記得我尤愛那樗蒲博戲,六歲時第一回偷隨陰羌出去玩博,傳到師傅耳中,師傅勃然大怒,要將我罰跪。陰羌偷去告訴了慕容衝,他匆匆趕來,將哭得悽慘的我抱回屋中安慰睡去,聽他在屋外對師傅道“她沒有心,身子不好,你老人家不也說不知她能活多久麼?既然如此,何不由她性子,讓她過得舒坦,也不算她活了一回!”。師傅聽罷,重重嘆了口氣,道“鳳皇,她那刁鑽的性子大半便是你這般寵出來的,罷了,罷了,真當我老人家捨得罰她麼?”,而第二日,慕容衝還送了我一副做功精良的樗蒲,我從此更加刁鑽張狂到一發不可收拾。可如今想來他的寵溺也不過是想讓我能順利活到十五罷了,而至於我的性子養得是好是壞,那對一個祭品來說都不重要。
……
我慌亂回頭去端水喝,瓷碗卻顫手落地,碎地一片,我忙去拾,卻被碎片割了食指。阿雲一驚,忙道“姑娘,你歇著,我幫你找就是了!法鏡是什麼樣的?”
我頹然的靠坐在窗前案邊,到“就是背面刻有三生花的一面銅鏡啊!”
阿雲焦急的四處翻找,從牆角的大堆書中翻出一塊染灰的銅鏡,背面刻有一簇花瓣層疊的三生花,“是這個麼?”
我眼前一亮,道“對!就是它!”,正要伸手去拿,卻見一玄袍的身影帶風而來,一把取過,輕輕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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