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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竹香滿鼻,桐葉漫天飛舞,這些還是符堅下旨所植,據說這是因符堅聽到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翠竹不食的傳說,便一時興起,在阿旁遍植翠竹梧桐以待鳳凰。不知符堅有沒想到有朝一日果真引來了小堂叔這隻真鳳皇……
唔,難道是早有天意註定小堂叔要在此稱帝,但師傅曾說天意總是難測,不要去妄自揣度,亂世之中,凡塵俗世中人即便看透天意也不過徒增悲傷。這話我不太懂,有時覺得師傅過於高深,著實莫測……
我悄抬眼看小堂叔,秀雅的眉宇微蹙,目光靜望著窗外,卻又彷彿眼中無物,而神情紛雜中似又有化不開的悲仇憂傷。
可能是感覺到我在看他,忽低頭看我,與他目光猛然相對,我瞬時有些慌張,可尚不及我將眼神移開,他卻已是先躲避般的迅速又看向了窗外,並將我朝他懷中輕攏了一攏,輕輕道“閉上眼,好好歇著!”……
……
馬車駛入阿旁宮,這是古時遺留下的宮址,歷代帝王略有重建,算不得恢宏,但秀麗精緻,殿前屋後也植滿了翠竹,一棵梧桐在正殿前傲然而立,華靜雅妍之貌……
馬車在後苑東殿停下,殿前也是竹蔭蔥籠,有些像薩滿廟的院子,數名宮婢已恭謹簇立兩側。阿雲固住鞍馬,問道“陛下,給姑娘備哪處殿閣歇息養傷?好去收拾!”……
小堂叔低頭看我,道“不用了!她傷重成這樣,不放心放在別處!”,手臂穿過我腰肢膝彎,將我小心抱起……
我見殿中以幾幕垂地白屏分了內外,外間正中一張明黃錦緞的硬榻上置有翹角雲案,置了筆墨紙硯,想是小堂叔暫以處理朝政軍務之處,而屏風後有張六尺寬的軟榻,絹絲羅帳輕垂,小堂叔令宮婢再鋪了好幾層錦衾,再將我輕放到軟榻之上,鬆鬆軟軟,如在雲中,我覺得很舒服,小心伸伸碎痛的手肘膝蓋,隨口笑道“很好了!從小到大都沒睡過這麼軟的榻呢!”……
小堂叔卻仍覺不夠,又親手再多加了床錦衾在我後背,看了下我身上的白布袍,微蹙了下眉,對阿雲道“去令人按公主的制飾趕製些新衣袍!”……
我一愣,忙叫住阿雲,道“不用了,不用了,就尋常布衣,乾淨就好了!大燕剛復國,一切草創,絕不可奢靡,如今兵荒戰亂,百姓悲苦,想要立國,必先安民,先賢有云,憂民之憂……”
見小堂叔靜看著我,目光深沉,我想是嫌我話多,將唾沫嚥了一咽,仍是忍不住道“小時,師傅常罰我抄了些書,讀了些史,師傅也說為帝為王應是如此的……可身在其中卻未必清楚這些簡單的道理!”
我心中隱有些莫名的不安,歷來亂世,皇帝位都不是個可以太平安睡的寶榻……
小堂叔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在我身旁坐下,從宮婢手中接過熱湯,舀了勺輕吹了吹,喂到我嘴邊,道“你昏迷不醒時,我便已下旨以你為國赴死的大功封了你為長樂公主!”
我剛入口的熱湯噴口而出,只覺汗顏得很,訕訕道“公主?真想笑死人麼?我這鄉野長大的野人,哪裡像什麼公主?有我這樣以刁鑽濫賭聞名的公主麼?再說,就算是真公主,常理也得是十五歲及笄才封啊!我還小,還小……”
小堂叔取錦巾給我擦嘴的手一頓,看著我若有所思道“算來再過九十一日,你就十五歲及笄了吧?”……
我瞬時訝異,小堂叔竟是清楚記得我的生辰,不由又感動得眉開眼笑,眼淚長流……
“陛下!”一聲嬌嗲的喚聲,聽得我肉麻之餘還抖了一抖,側目見一妝色濃麗,身姿豐滿的女子捧著冠冕袍服輕扭腰肢而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約十歲的小男孩,那女子看見躺在榻上的我時,驚得臉上胭脂似都向下掉了兩寸,遂嬌聲笑道“不知陛下有人侍寢,妾是恰見陛下的新袍已制好,便與阿望送來!”,低頭對那怯生生的小男孩道“還不快向父皇跪安!”
我一愣,從沒聽說小堂叔娶妻納妾,卻沒想到已有這般大的兒子了,竟有種說不清的異樣晦澀,如一件新白袍上染了墨痕般的讓人不適,道“我只是他堂侄女!這小堂弟叫什麼名啊?”……
女子一愣,忙笑道“妾賤名梅娟,這孩子賤名阿望!”,臉上笑著,眼中卻無半點笑意,並悄抬眼角睨我,看得我很不痛快。而見她妝色如此濃麗,顯然是精心準備過的,這送袍是假,以此為藉口前來勾引一番才是真,哼,這就不是個溫婉賢良的婦人嘛……
小堂叔面無表情,淡淡揮手“將袍服放下,都退下吧!”……
瞥著那梅娟攜那阿望離去,我噘了噘嘴,道“我還是回薩滿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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