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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了回來。
秦放,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老街的路口在進行地下水管搶修,秦放的車子進不去,無奈之下只好停下來叫醒顏諾。
“真的不用我送你?”
“秦總,你還當我是三歲孩子麼?就幾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帶小浩回去吧。”
“那好,如果有什麼事,記得要打給我。”
“嗯,你慢走,路上小心。”
看著秦放的車駛出大馬路,顏諾才回頭往老宅子走去。
老街客流旺,沿街的鋪子一般營業到十一二點,所以她即使一個人也不怕。
習慣自己一個人,總比習慣了兩個人可到頭來卻還是一個人的生活要好上百倍。不過,如果生活重來,也許她還是一樣的選擇,應了那句,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老宅子的雕花鐵門前有一盞復古的路燈,透出昏昏黃黃的光芒。顏諾垂著頭,走近了,才發現自己的影子與另一個斜長的暗影交匯在一起。
她抬眼仔細一看,還能是誰?她命中的孽障,段奕琛。
第九話
顏諾記得曾經看過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只要一分鐘就可以碰到一個人,一小時就可以喜歡上一個人,一天就可以愛上一個人,但需要花盡一生的時間去忘記一個人。
這話真真是精闢,其實,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段奕琛,只是不想再記得而已。
窗外夜色已朦朧一片,她打量著玻璃裡的自己,一頭微卷的長髮紮成馬尾,穿著朝氣的米黃色運動服,似乎時光在流轉,她還是從前孩子氣的她,受盡寵愛。
如今卻孑然一身,無限感慨。
驀地,聽見身後的人在囈語,她的心被刺了一下,趕緊轉過身看去,他安靜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並沒有醒來,只是皺著眉不舒服的側側身,想來已是倦極。蒼白,不該是屬於段奕琛的顏色,他出現的地方總是流光溢彩,從容的舉止,淡雅的淺笑總能在第一時間吸引人的目光,這般虛弱的他真的讓她很不習慣。吊瓶裡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滑落透明的針管,流到他冰涼的手背,青色的血管凸起來,有些嚇人,而她也真的被嚇到了。
剛剛在路燈下,他才揚眉跟她喊了一聲“小諾”,便已無力地扶著牆,搖搖欲倒。她當下顧不得什麼,急急地去攙住他,見他鬢角都是冷汗,脫口便問,“胃病又犯了?”話一出口她就悔恨的咬唇,這個“又”字,實在是有太多的含義了。
他勉強地笑笑,低語道,“還好,我沒事的。”
她怎麼會信他的鬼話,明明都感到他的手凍成冰,於是拿出身上的電話正要撥號,被他打住,“你要打給誰?”
“孔秘書。”從前她如果找不到他,就會打給他身邊的孔秘書,一定能找到人。這位孔秘書辦事利落,總能將一切處理得很妥當,是他跟前的大紅人。現在他不舒服,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他。
他望著她,聲音少了往日的沉穩,帶著難受的微啞,“不用了,他早在半年前就升調分公司的總經理。”
“那你現在秘書的號碼呢?”
他搖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
“什麼叫做沒事?”她微慍的斂眸,略高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蔓開,“堂堂段奕琛,日理萬機的盛世總裁,就這麼可憐兮兮地站在這裡吹風,是博人同情嗎?我不是你那些商業對手,不要對我用你的心理戰術。”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無論誰是誰非,他總有本事讓別人先低頭服軟,照著他的意思來。
她定定地望著他,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深秋的夜晚只穿一件單薄的風衣,再健康的人也頂不住,何況他明知自己還有習慣性胃疼的毛病。好在後來她堅持送他去醫院,結果一出來,是急性胃炎,再加上吹了一晚的風,更是雪上加霜。
她嘆一口氣,在他床前坐下來,指尖無意中碰到他被液體灌得冰涼的手,便情不自禁替他捂熱搓暖,直到感覺沒那麼冷才堪堪放開。
世事輪流轉,此刻他跟她倒是換了過來。
她一直很怕打針,那閃著寒光的針尖總讓她不寒而慄。小時候生了病迫不得已要打針的話,她總是把臉埋在爸爸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襟,顫抖個不停,全身僵得藥水打不進去。
爸爸就會輕輕拍著她的背,帶著令她安心的暖暖的語調哄著,“諾諾乖啊,打了針身體就舒服了,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了,有爸爸在,不用怕。”
然後她就會放鬆下來,儘管還是很疼,卻不再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