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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紮根農村。可他不知道,我是無家可回啊!
今天給大家寫了一天春聯,雖說有些累,但看到大家那副高興的樣子,聽到從每家每戶傳出來的笑聲,我就很高興了,也就更想家了。我忽然記起一位老作家是這樣描述他的家:
家,是人海茫茫的一道避風港,給人帶來安全感,是塵世喧囂擾攘中的一處洞天幽境,勝似皇家的深宮大院,便於平常百姓徘徊徜徉。
愛逐臭爭利、錙珠必較的,請到長街鬧市去;愛輕嘴薄舌、爭是論非的,請到茶館酒樓去;愛鑼鼓鉦鏜、管絃嗷嘈的,請到歌臺劇院去;愛寧靜淡泊、沉思默想的,小小的家在歡迎你!……
你讀過這篇文章嗎?我還是在學校時讀過,因為寫得太感人了,因此我能全文背誦下來。如果你喜歡,哪天,我就背給你聽……
他寫著寫著,兩顆大粒的淚珠便從眼角滑落下來,經過鼻翼、嘴角,一直流過黑黑的瘦削的臉龐,沒有一點兒表情,人像雕刻著了似的,獨一雙眼睛亮著,眼睛裡燃燒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思考的亮光。
十九
該是半夜時分了吧,一陣嘰嘰吱吱的聲音將他從夢中吵醒。他睜開眼睛,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那張木板桌子上。桌子上他放了一隻圓簸箕,只見一群老鼠大大小小地圍著簸箕吱吱呀呀的歡快地亂蹦亂跳著。他好生奇怪:咦!這群老鼠莫非也在跳舞?莫非它們也是一大家子嗎?還是也像人類一樣是有了什麼喜慶的事呢?看了一陣,弄明白了,原來這群老鼠是想吃簸箕下罩著的剩飯剩菜。平日,知青組難得有飯菜剩下,現今就留下他一個人,晚上飯菜做多了一點,他就把剩飯剩菜罩在簸箕下,是留著明天早上吃的。
我們知青糧食本就不夠,常常吃不飽,這些傢伙居然來跟我們爭食,這太可惡了!我必須想辦法消滅它們!他想,便睡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生怕驚跑了它們。
他躺在床上想法子。他不能不承認,這些傢伙雖小,卻很靈活,是很難抓到手的,比抓一隻豺狗,抓一隻獾子還難。
他想,這些傢伙儘管繞著簸箕亂蹦,是進不到簸箕裡去的,倒擔心它們趴在簸箕上撒尿,鼠尿特騷,撒到飯菜上就沒法子吃了。他必須想法子將簸箕撐開,讓它們鑽進簸箕裡去,罩住它們,這樣才能捉到。藉著月光,他一雙眼睛便在屋內搜尋。忽然,他雙眼一亮,瞧見一處屋角放著幾根帳竹竿,現在已是冬天,早就沒掛帳子,幾根竹竿就擱在這屋角。如果能用根帳竹竿撐開簸箕,等老鼠鑽進去後,一拉竹竿,不就把這些傢伙罩住了嗎?他想著,便迅速下床,“嘭”的一下,老鼠就全不見了。這些傢伙特精靈,人手腳再快也趕不上它們跑的快。他心裡一下就火了,就點亮燈,拿了把掃帚,滿屋子尋老鼠,可哪裡還有它們的影子!
他只得又回到床上。夜風從拳頭大的牆縫中吹進來,使人感到有種針刺般的凜冽,他把身體全裹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瞪著外面。月光搖曳著,星星點點的光斑一閃一閃,給這寧靜而又充滿激情的小屋撒上一層迷離、夢幻般的色彩。
他靜靜的等待著這些傢伙的再次光臨,他沒有表,也沒一面鍾,不知道時間,只見月光慢慢地離開了靠床這邊的一角桌子。
時間像過了很久,他有些想睡了,兩個眼皮開始上下打架,他用力晃晃腦殼,想把瞌睡使勁甩掉,可眼皮卻倦得像有千斤重似的。
忽然,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渾身一激靈,睜大兩眼,來了!只見一隻老鼠跳到了桌子上,接著,又有一隻、兩隻……居然大大小小有五隻,全都跳到了桌上,圍著簸箕轉。他悄悄地走過去,順手拿起那把掃帚,朝著桌上用力打去,“砰!”一聲,差點把簸箕也打飛,居然打著了兩隻老鼠,有一隻竟然還沒死,吱吱地叫,其餘的就都跑了。他便又使足力氣朝那隻老鼠給了它一掃帚,這傢伙才斷了氣。
老鼠居然沒有再來,也許是它們受了驚嚇,這晚上是不會出來的了。
離天亮還早,月牙兒斜掛在天上,天是暗藍色的,怕是要變天了。
他便又閂起門睡覺。可他睡到床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後來,竟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
睜眼醒過來,他居然發覺天色比以往要亮了許多,探頭往窗外一瞅,天竟不知是什麼時候已下起雪來。山上的雪比山外下得早,也大,只見紛紛揚揚的大雪片,變成在灰色的底子上飛舞著成千累萬的白色蝴蝶。寒風搖曳著樹枝,用嘶啞、放肆、粗野的喉嚨吼叫著,刀子似的割痛人的臉龐,他便趕緊把窗子關緊關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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