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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握著手,好像永遠不會再分開似的。他又瞧見四周圍著的知青戰友,樂得嘴巴怎麼也合不攏,眼裡卻閃著淚花。
見人家放了人,知青們也就相互道著別,開始往山下撤去。
何建國急得喊:“喂,吃了飯再走呀!”
“不了,你們那一點點糧食,還不夠我們吃一餐的,以後再來吧!”有人笑著大聲說。大家一邊走,還一邊唱著歌,滿山遍野就吵吵嚷嚷的。他們就喜歡這麼叫這麼喊,這麼叫喊著鬧騰著,表達著他們的友誼和關愛。
目送著大家走遠了,知青點的知青們這才返身回來。
何建國開心地叫道:“我們搞飯,肚皮都貼著背了。”
夏雨和王一男卻沒走,她倆說:“這搞飯的事就交給我們女生吧!”
李宇軒就交待她道:“夏雨,碗櫃裡還有點油渣子,你就多放點辣椒豆豉全蒸了,還有米桶裡那幾個蛋,扯一大把蔥搞個蔥煎蛋。”
“好咧,你們去歇著吧,保證馬上有飯吃!”
第十章 回家路上
三十七
武鬥一天天升級,這一派殺過來,那一派殺過去,失去了理智,發狂的人群,吼叫著彷彿要把這宇宙也震得粉碎似的,就連這遠離城市的鄉村,暴怒的人群,就像波濤洶湧的大河,呼嘯著,怒吼著,似乎每個人都把生命看作不算什麼,以一種瘋狂的熱情準備犧牲。這都是“權力”至使人們非理性的理想主義日益衝突,這種衝突即是人們的盲從、愚昧、貪婪和壓抑的不滿,盲目尋找出路以及對“權力”爭奪的表現。曾經懷著“到廣闊天地裡去錘鍊一顆紅心”“為真理而鬥爭”的知青們,全都感到了驚駭與慌惶,誰都寢食難安,心情怎麼也平靜不了。李宇軒一連幾夜竟然都做著一個相同的夢:一大群佩戴紅袖章的人手持鋤頭、砍刀兇狠狠地追著他和知青們,還有不少人端著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他被無名恐懼死死地揪住,他想喊卻喊不出,想逃卻怎麼也挪不動腿,直至汗水淋漓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知青們紛紛返回城裡去,回到父母身邊去。
知青點就剩下李宇軒沒走。夏雨與王一男也留下來陪著他。他曾勸過她倆也趕緊回去,可是她倆卻執意要留下。儘管有她倆在,屋子裡不感到那麼冷清和寂寞,但仍能感到村子裡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氣氛,讓人有一種惶恐與震盪不寧。
風嘶啞地在林子裡嘯叫著,把樹葉吹下來,吹到院子裡,樹葉就發出蕭蕭瑟瑟的聲響。
他們只能用閒聊來掩飾住自己心裡的不安,聊的自然又都是關於眼下時局的話題。但一說到這些話題,心裡卻又愈是不安和緊張。
這天,大概是半上午時分,李隊長忽然神色緊張地跑了過來,一進門就急急地喊:“屋裡有人嗎?小李伢子,你在哪裡?”
他聽見喊,心裡一咯噔,緊張得額上直冒冷汗,趕忙跑了出來問:“李隊長,有什麼事嗎?”
“你們快……快走,毛人初調了兩個大隊的民兵,有幾十號人要進山來抓你們。”李隊長急得連話也結巴了。
他一愣:“抓我們?憑什麼要抓我們?”
“我也是剛接到通知,哎呀,快走!”李隊長仍漲紅著臉大聲喊道,“下山的路上都設了崗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夏雨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緊張得一顆心怦怦地猛跳,忿忿地說:“這個毛人初,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個好傢伙!”
“別說了,我們趕緊走!”他說著,便一手抓著她就往外走。
李隊長叫他們緊跟著他,四個人便一頭鑽進屋後的樹林子裡。李隊長走在前面,領著他們鑽進另一條小路。小路很仄很陡,很難走。有的根本就不是路,人得從茅草荊棘叢裡鑽過去。李隊長說這是一條過去人們打獵時走的路,很少有人走過,就是村裡不少人都不知道。好在李隊長身上帶了長把砍刀,砍開一些荊刺茅草。他們跟著他小心翼翼地鑽了過去。各人的心都像被一條繩索捆緊了似的,又像吹脹了的氣球,他們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炸裂。
路上,李隊長告訴他們:“現在貧總的人鬧得厲害,省城裡他們進不去,就在鄉下鬧,公社幹部基本上都靠邊站,沒人管,就成了他們的天下,毛人初還放出話,說什麼也要把你們抓住,要往死裡整。”
“人家就怎麼全聽他的?”他問。
“他說你們全是些地富反壞右的狗崽子,時刻都想著變天,想著要重新騎在貧下中農的頭上,這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
“你相信我們有那麼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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