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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出去跑街?”早膳過後,濟蘭瞧著佟玖裹上件半舊不新的灰布大褂,拎了個褡褳前面放賬本後面插算盤,一副小打兒的樣子。
佟玖扣上暖帽,道“這幾日米價漲的厲害,我去米行轉轉,探探什麼行情。”
相處了這段日子下來,濟蘭對她理事的習慣早已熟知。
她不管到了哪個總檔分檔的地頭兒上,天氣好時早膳一過,就會換這麼身破袍子出去,經常在各處的市場商行間逛蕩。
“那你去罷,我左右沒什麼事,晚些過吳氏的酒坊瞧瞧進度如何了。”濟蘭看著佟玖把褡褳往肩上一搭,雙手插在袖筒裡,頂著寒風埋頭從後府出去了。
佟玖到了米市四下一轉,不禁心中一驚,難怪一早達正昌二掌櫃來找自己。今日的米價照昨日,竟漲出去兩成之多。
思慮了下,這肯定是要有什麼事了,可有什麼事呢?以往每逢大災、大戰之年,糧價才會漲的這麼邪乎,可這兩樣包頭府甚至整個蒙古都不佔啊。
於是,又朝前走著,不知不覺的一抬眼,到了包頭府晉商最大的票號日盛元門口,只見門庭前跪著個人,此人披散著辮子,凍得嘚嘚瑟瑟,全身抖的如篩糠般。
佟玖走到近處瞧了瞧,看他模樣不過三十,面色慘白嘴唇發烏。
那人看佟玖在邊上相了他一陣子也不走,遂歪過頭來,看到佟玖的褡褳,顫聲絲絲哈哈的呼著冷氣,問道“你你也是跑街的?”
佟玖點點頭,聽他口音是山西人,看看日盛元的鋪面,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因何在這跪著?”
“唉。”男子說來話長的嘆了聲氣,搖搖頭道“本來咱倆是同行,我在這做跑街的。但昨個兒來了夥官差,要借銀子,東家不在誰也不敢做主。眼看著官差要搶,最後我做主借了他們,這才要來了借據。”
“哦!”佟玖撈著他,拽他起來,道“起來罷。我看出來啦,你這是讓人家攆出來了。你做主借了多少銀兩出去?”
“三千兩。”男子哭喪著臉,不肯起身,不服的道“要不是我,他們連張借據都沒有,將來拿什麼跟官府討要?如今將我趕出來,我身無分文,如何能回得山西。況且,就這樣回去,實在無顏見家中老母。”
“槍打出頭鳥,三千兩這麼大的數目,管事的不拿你頂包怎麼跟東家交待?”佟玖拎他起身,道“你在這跪著,傳回老家去,令堂在家中就光彩了?走罷。”
男子一瘸一拐的跟在佟玖身後,說自己叫沈見平。到巷子裡一家包子鋪,佟玖進了去,要了幾屜包子和麵湯,往他前面一推,道“吃罷。”
“我我可沒錢啊。”沈見平捧著米湯,取著暖。
佟玖揚了揚下顎,讓他儘管放心的吃,自己則是捏了顆鹽焗花生米,含在嘴裡。
“哎,你說這米價兒,怎麼一下漲這麼多啊?”佟玖尋思著,自言自語的問道。
沈見平此時已經將兩個大肉包子吃進去了。聽到佟玖的疑問,連連喝了兩口米湯,順著氣兒。
高深莫測的語氣道“這你問我,就算問對人了。眼下米價啊,全是日盛元產業下的糧行故意抬高的。”
“晉商同氣連枝,據我所知,目前只有江南過來的達正昌米價沒變,其他糧行的米價都跟著一起漲呢。”沈見平嚼著鹹菜,如實的道。
“是,這我剛跑街時也看著了,可日盛元為何要突然把糧價抬高這麼多啊?”佟玖覺得他剛才說的全是廢話“他們不想做生意?”
“你說對了一半,日盛元不是不想做生意,是不想把糧食賣給老百姓。卻又不能罷市讓其他商戶疑心,所以一味的抬價兒。”沈見平得意的一笑。
又道“西藏那邊叛亂,萬歲爺著了咱們蒙古軍隊前去平叛。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日盛元要把米賣給官家。”
“官府定下來跟日盛元買糧食了?”佟玖揣度著這個訊息的真假,怎麼自己全然不知。
“那倒沒有,可縱觀這包頭府,除了日盛元還有誰能在十日這麼短的時間內,拿出十萬石米、一萬石草料。”沈見平道“就算是日盛元,目前存糧不過五萬石,另外那五萬正從山西十萬火急的往這邊運呢。”
佟玖吃盡盤裡最後一顆鹽焗花生米,拍了拍手,思索道“一萬石草料倒是好說,十萬石糧食麼——十日,能做的事很多。”
昨個兒正愁著跟御用沾不上邊兒,今天就來了機會。她心裡打定了主要,這筆買賣,只要不賠,自己就幹。
“吃完了麼?走走走。”佟玖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