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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亦綰從渾渾噩噩的高燒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有小護士正在替她換鐵架子上的袋裝藥水;醫院走廊處隨風躥進來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亦綰的心裡一陣難受;她嗆咳了幾聲;怔怔地看著透明管子裡的滴答滴答的小水珠。
一向自詡為銅皮鐵骨一年四季也很少感冒的蕭亦綰卻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溫度計上蹭蹭往上漲的40度高燒;連嘴唇也被燒乾了,乾燥的舌頭上也被磨出了好幾個明晃晃的大血泡,絲溜溜地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醫院,高燒已經使得她幾經暈厥,只記得迷迷糊糊中她撥通了誰的電話,當電話那端輕輕地傳來了一聲焦急悅耳的“喂”的時候;她卻突然哽咽地哭了起來。
尖細的銀色針管插在青紫色的血管裡簌簌地挑動著亦綰的每一根脆弱的神經;那迎頭灌下來的猶如千斤重的石塊般的滂沱大雨,無數輛汽車的閃光燈和氾濫如海潮般的霓虹燈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瘋狂地在雨中奔跑著,跑過了整條街,潑喇喇地黑色車輪濺起來的白色水珠銀爛地將她渾身濺得透溼,她狼狽不堪地抹去臉上被雨水霧溼了的眼睛,不知跑了多久,雨就一直在身後這麼無所顧忌地追逐著她,捆縛著她,直到看到玩具店的櫥窗裡透出來一絲絲暈黃的燈光,那樣溫暖馨軟的光芒,像父親寬厚踏實的懷抱,她才微微緩下氣息。她忽然踉蹌地攀上臺階,一如當年,她蜷縮在那方小小的櫥窗下,終究父親還是會回來尋到她的。
心在微微刺痛,而如今躺在病床上蒼白的她卻只是覺得異常地口渴難耐,側過頭伸手去床頭拿起水杯的時候,才看見坐在白色落地窗臺上的他正拿著吹風機“呼呼”地吹著被雨水淋溼了的手機,吹了一遍又一遍,就連吹風機的“呼呼”聲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窗外早已放晴,只是天色卻一點一點地灰暗了下來,有幾隻落雁從窗戶的邊緣裡低低掠過。“唧”地一聲,直至融入黑絲絨般的幽幽深夜裡。姚丞昊的側影輪廓映在玻璃窗裡,病房裡的空調開得很足,他只是薄薄地穿了一件黑色的開司米套衫,雖然衣服早已洗得有些發舊,但卻依然穿出了一種玉樹臨風的氣質,打從一開始亦綰在男生宿舍樓下遇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天生的一副衣裳架子,翩翩然如畫中走出來的富家公子。他微微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沉默不語的時候的他有一種看不透的深沉。
姚丞昊聽到亦綰放下水杯時發出的輕微聲響,驀地側過身子來對著亦綰微笑著說道,“你醒了?”他以為是吹風機“呼呼”地響聲吵到了她,即使是開到了最低檔,他還是“啪”地一聲撳滅了按鈕。
亦綰怔怔地看著窗外沒有作聲,她沒想到自己胡亂中撥通的那通電話竟然會是他的,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不懷好意的紅線在牽引著,讓她不得不在舉手投降之前狠狠地斬斷這些荒唐可笑的念想。她比誰都清楚經理口中的那個足以讓三十多歲的老婦女犯花痴的姚少和那份未經她手卻意外簽署的產品合同。她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或者可以說,她再也不想與他們有任何千絲萬縷的牽牽絆絆,這些自以為是的以為有錢就可以擺平一切的傢伙,她再不想沾惹,也惹不起。
他將吹乾的手機放到亦綰的枕畔,有些訕訕然地說道,“幸好雨水沒有淋到裡面的內部零件,剛才開機試了試,還是好的。”
也許是病房裡的暖氣開得太足了,她的手心裡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盯著天花板的白熾燈看了良久,方才緩緩說道,聲音裡帶著大病初癒後的虛弱的沙啞,“其實你應該早就知道,很多東西壞了就是壞了,就算修好了又有什麼用,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她了,你又何苦死死抓住不放?”即使以後不想再相見,她還是不願把話說得太難聽,她希望他明白,她再不願在她的世界裡為他放置一席之地,那種生生剝離開來的撕心裂肺的疼,她嘗試過,她怕了,她已無力承受。
“其實他只想讓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累了的話,只要她回過頭來看一看,就會發現有一個人會一直站在她的身後,護她以周全。”他的語氣誠懇地想讓人掉眼淚,可是亦綰已不是當初那個只要對她許下一百隻螢火蟲的承諾,她就會豁出整個性命去愛的傻丫頭,什麼都是假的,她還能相信什麼?
她只想冷冷地笑,她有什麼值得他這樣去愛,左手手背上被餐廳咖啡燙傷的地方傳來噝噝的疼痛,即使已經塗抹了藥水,依舊疼得讓人想直淌眼淚。曾經的她以為,只要哭一次就可以得到一顆大人憐憫的糖,直到後來她才知道,眼淚才是這個世上最懦弱的東西,你哭有什麼用,別人會因為你的哭而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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