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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在長街兩側的霓虹燈裡;像一枚枚困在粉藍玻璃瓶裡瘋狂撞擊的蛾。
從青梅山上下來以後,亦綰恍似染了些風寒,雖然微醺的酒意是徹底被山風沖淡了;但心裡卻始終有一股往上鼓的衝動,胃早已經被掏空了;腦子裡更是昏昏沉沉地幾近暈厥。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種溫暖的支撐;像做了一場久久的夢。夢裡,高大精瘦的父親將小小的自己架在脖子上;頭頂上,是大朵大朵盛開的石榴花;一路火紅的直至蔓延到看不見的盡頭,像天側傾盡的萬縷霞光。她伸出稚嫩的小手躍躍欲試想要抓一朵卻怎麼也夠不著,她的兩隻粉嘟嘟的小腳丫子拍打在父親結實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像五線譜上歡快的音符。最後,還是父親踮著腳尖折下了一枝,花汁濺到了她的眼睛裡,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想要拼命去抓住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手心裡的慌亂,同樣刺痛了那雙眼睛。
她忽然從雲裡霧裡的夢裡驚醒過來,姚丞昊剛好在一個訊號燈變換成紅色的十字路口上停下車來。車子裡的暖氣噝噝地吹著,亦綰的額頭雖然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手心卻是刺骨的冰涼。
心是亂的,胃是空的,就連喉嚨也已經開始沙啞了。亦綰恍惚覺得這一夜過得格外地漫長,彷彿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只有在這一刻被撕裂地粉碎粉碎。也許是因為心情正處於極度糟糕之中,她不願意多說話,姚丞昊也識趣地不敢往旁的方面胡扯。
雨開始越下越大,這座城市就是這樣的喜怒無常,讓人琢磨不出絲毫地分寸來。傾盆的大雨裹挾著狂風猛烈地砸在車燈的碩大光柱裡,將這條驚濤駭浪的柏油馬路整個地都映照出一片灰濛濛的白,白得有些晃眼。
亦綰只是覺得餓,整個胃都像被辛辣的胡椒粉灼燒了一般,火辣辣地疼。雨刷“呼哧呼哧”地在擋風玻璃上劃下一道道黑色的優美的弧線,一道滾下來,又有更大的雨滴砸了下來,圓滾滾的,在眼前滴溜溜地直轉。她試圖不去想霧濛濛的山上的那一幕,努力地將整張臉貼在車窗玻璃上,聽著窗外沙沙的雨聲,心就像懸在古井邊的舊軲轆,“吱呀吱呀”地一陣盪漾著。
雖然下著雨,但街上依舊是燈紅酒綠,衣香鬢影的。當車子拐進一道優美的車道弧線時,亦綰手袋裡的手機恰巧“叮鈴鈴”地響了起來。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掏手機,她一向大大咧咧,有時連自己也會忘了她擱在那個隔層裡。她幾乎翻遍了手袋,才看到手機上那一串串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忘記的阿拉伯數字。那閃閃發亮的,有關青梅竹馬的最美好的舊時光。他給她折的玫瑰信箋,她給他講的小和尚的故事。
如今,他卻吻著別的女人,吻著那個比她更早一步到達他生命的女人,吻著比她光耀好幾千萬倍的女人。她蕭亦綰本就是痴心妄想,如今自己給了自己狠狠地一巴掌,她終究是鼓足了勇氣摁滅了心中還尚存的一絲微弱的火焰,徹底掐滅後,眼淚終於“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哀莫大於心死。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在愛情裡計較些什麼得失輸贏,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然而,命運終究是讓她輸得一敗塗地。
姚丞昊很少見過亦綰哭,他曾經風流瀟灑的時候見過太多的女孩子在他的面跺著腳銀牙咬碎地罵過他不得好死,然後哭得是梨花帶雨,山崩地裂。然而外表柔弱的蕭亦綰卻遠比他想象中要堅強孤勇地多。他記得第一次在車裡吻她的時候,也許是因為那夜在b市的酒樓裡他喝得有點多,她的眼淚滑到自己的嘴裡,在微醺的酒意裡帶著點微微酸甜的味道,像柚子的寒香。當她猛烈推開他的瞬間,他才清醒地知道,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無數輛汽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著擦肩而過,飛濺而起的水花像海邊炸開了的煙花。他的手緊緊地握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指節突突地微微泛白。
當黑絲絨般的星空漸漸放晴的時候,姚丞昊才將車停在了一間海邊的音樂小酒館的木質樓梯下。黑色的車輪子滾在沙礫裡,漸漸熄滅的引擎聲在耳畔微微地弱了下去,亦綰沒有想過姚丞昊會帶她來海邊,況且已經是入秋的深夜,而她明天早上八點半卻還要去上班。
雖然天氣已經很涼了,晚上更是凍得慌,但海灘邊卻依然聚集著一群愛玩鬧的大孩子小孩子們在一起放煙花,甚至還有披著長髮的架子鼓手和吉他手整出了一個樂隊的架勢在那high翻天的唱著披頭士當年最經典的風靡全球的搖滾。也許是被這歡快的氣氛所感染,亦綰似乎並不太討厭這樣
一個可以為都市年輕人減輕壓力的地方。
姚丞昊帶她來的是一個名叫“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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