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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一些與年齡不符合的沉重與憂傷。世事的無常,生命的脆弱,她們以往都只有一個抽象的概念。但現在,這種抽象化的概念變成了形象化的例項。生活以最殘酷的一幕加深了她們的認知。
當遺體將要送往焚屍爐時,喬穆像瘋了似的撲過去,淚如泉湧,聲嘶力竭,無論如何不肯讓人推走他媽媽。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處理這種事情已經很有經驗,在這種地方工作,情緒激動失常的死者家屬他們實在見得太多太多。兩個人把喬穆硬生生架開,另一個人就麻利地推著遺體走了。
“不……不要……媽……媽……”
喬穆悲痛無比的聲音,喚了又喚,卻永遠喚不回他的媽媽了。死亡,是世界上最堅固的銅牆鐵壁,冷冷隔絕陽世與陰間。至親骨肉,從此幽明相隔、陰陽有別。
冰冷的遺體推走後,再送回來的是一個溫熱的骨灰罈。一條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化成一捧灰,歸於塵埃。喬穆淚流滿面地接過骨灰罈,緊緊抱在懷裡——這即是、他與母親最後一次的溫暖擁抱。
42
那天從東郊鐵路回來後,林森的心情一直很糟。8月陽光如碎鑽般撒得到處亮閃閃,他的眼前卻像浮著大團大團的烏雲,遮得他整顆心都是灰的、暗的、陰冷潮溼的。
林氏夫婦發現兒子情緒反常已經有幾天了,林爸爸納悶:“臭小子整天掛著一張臭臉給誰看啊!”
做兒子活像吃了槍藥般火氣十足:“您不愛看就別看,我反正沒求您看。”
“喲嗬,你怎麼跟你老子說話的,你是欠捶了是吧?”
林媽媽趕緊過來勸和:“好了好了,你們是父子不是仇人,怎麼三言兩語就槓上了。森森,你跟爸爸說話不能這麼沒禮貌,老林你也是,看見他一臉煩樣就別再數落了他嘛!”
正說著話,有郵遞員給林森送包裹單來。他一看包裹單上的字跡落款以及填寫的郵寄內容,臉色更加難看。
林媽媽忍不住問:“誰寄包裹給你?”
林森沉著臉一言不發,轉身進了他自己的房間重重甩上門。客廳裡的林氏夫婦面面相覷。
林森一進門就把包裹單撕了,用力地,狠狠地。手裡撕著包裹單,心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撕著,撕心裂肺的痛。
這隻小狗揹包當初是他再三央求龔心潔轉讓給他的,只因為秦昭昭喜歡。可當他雀躍欣喜地去送她禮物時,她卻滿臉歉意地給了他當頭一擊。她還把這隻揹包寄還給他幹嗎?他根本就不想再看到它,更不想再由此及彼地回憶起那天午後陽光下東郊鐵路上發生的事情。
那天下午,秦昭昭坦白地告訴林森她喜歡的人其實是喬穆,這讓林森深深地被傷害了,傷了心,傷了感情,也傷了尊嚴。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她根本從未喜歡過他,他卻像傻瓜似的沾沾自喜著,實在太傻了。
林森恨自己的傻,也恨秦昭昭的坦白,還恨起了喬穆,因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而他竭盡全力卻不能。他恨極了,恨得一再咒罵他們去死,統統去死。
喬穆和秦昭昭當然沒有因為他的咒罵而死,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喬穆的父母會在為他擺酒慶祝的當天晚上雙雙遭遇車禍。這個訊息是他小嬸嬸和他媽媽打電話閒談時說起來,說是醫院最近收了一對傷者,兒子考上了上海音樂學院,父母高高興興地在米蘭大酒店擺酒請客。誰知道樂極生悲,酒後駛車導致一死一傷。考上大學本是喜事,到頭來竟以喪事收場。
上海音樂學院,米蘭大酒店,這些關鍵字落入林森耳中,他頓時一震。於倩請客那天,葉青曾說過喬穆考上了上海音樂學院,他爸媽也定了次日的米蘭大酒店為他擺酒,難道——是他?
林森的猜測在小嬸嬸那裡得到了證實:“對,是姓喬。”
也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心理的驅使,林森悄悄地去了一趟醫院。重症監護室外的喬穆正在跟醫生低聲交談著,聲音哽咽,淚流滿面。有一種徹骨的悲傷在空氣中無形傳遞,讓走廊那端的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法不同情,無法不憐憫,更無法再憎恨——那恨本來也就站不住腳。他憑什麼恨喬穆,就因為秦昭昭喜歡他?他又不是從他手裡搶走的她。他恨他沒有道理,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事實的遷怒洩憤罷了。
林森沒有過去跟喬穆打招呼,他默然轉身去找他小嬸嬸,說喬穆是他的高中同學,現在他媽媽在這裡住院,請她儘可能地多照應一下。
“那個孩子是你的高中同學呀!他真是太可憐了,爸爸媽媽同時出車禍,一個死了,另一個也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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