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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各位繼續演奏。
指揮拿回他的指揮棒,走到樂隊中心,指引他們重返音樂領域。音樂的力度和節拍比剛更加洶湧澎湃,因為人們將心裡的不安和憤怒融合了進去,充滿了感情,十分生動。
庫里斯很是得意,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這才是交響樂。”
他享受了一會兒音樂,不經意地一轉頭,看見唐頤在看自己。他揚起一道眉頭,舉高手,節奏緩慢卻有力道地拍了幾下。
唐頤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罵了一句,死洋鬼子!
導師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唐頤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痕,紅著眼睛盯著某處發呆,全然失去了鑑賞音樂的心思。
她魂不守舍地坐了一會兒,門口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士兵神色匆忙地跑了進來。他在庫里斯耳邊報告了幾句,庫里斯原本淡定的神情也突然隨之一變。沒有任何耽擱,他立即起身,跟在他後面走了。他離開後,排演室裡的氣氛立即輕鬆了不少,不再那麼壓抑。
這人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明明洞悉福克斯他們圖謀不軌,卻沒有采取相應行動,反而姑息。唐頤搞不懂他在思量什麼,卻也不想去揣摩,甚至不願意和他再有什麼交集。
音樂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納粹高官已經陸續到達,排演到此結束。其他人都去了化妝間做最後的準備,麗塔見空走了過來,她拉住唐頤的伸手,關切地詢問,
“你沒事吧?剛才真是把我嚇死了。”
唐頤搖搖頭,同樣心有餘悸。
麗塔憤憤地道,“那個納粹軍官太壞了,簡直沒人性。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們法國人,他又憑什麼欺負你?”
“憑他有槍。”她臉色蒼白地道。
“所以說他們是強盜!”麗塔壓低聲音,“告訴你,在中世紀前,我們管日耳曼人都叫未開化的野蠻人。”
唐頤勉強展露了個笑容,不願意再提到他,便扯開話題,“快要開始表演了,你快回到你們的樂團中去。”
麗塔撩開她遮擋在臉上的頭髮,頗為擔憂地道,“可是,你看起來狀況不太好。”
她打起精神,“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真的沒事?”
唐頤點頭。
她看了眼手錶後,道,“等演奏會結束,我們再好好聊。”
唐頤嗯了聲,目送她離開後,她收拾了下心情,告別導師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
音樂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被庫里斯這麼一攪和,導師的計劃還會照常執行嗎?她的頭有點痛,便開啟水龍頭,用清水洗了下臉。
眼淚掉在自來水裡,一起流入管道,誰也看不見。她站直身體,對著鏡子照了照,眼睛微紅,像個受足委屈的小媳婦。她取出紙巾,一點點將花掉了的妝卸掉。
外面隱隱響起了交響樂,此起彼伏的,唐頤一怔,卻不想走出去。今天真是她的倒黴日,盡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重新塗上唇膏,好讓自己看起來有點血色,突然之間,不經意的,耳邊傳來吧嗒一聲。她循聲望去,看到化妝臺上躺著一大滴血珠子,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起頭望上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只見一個人影跳了下來。
大概是一天裡受到的刺激太多,她居然沒叫,心咚的一跳之後,轉身就往外跑。誰知,這才剛跨出一步,就被對方一把拉了回來,捂住嘴頂在牆壁上。
他的手上有血,難聞的血腥氣息侵入鼻腔,讓她覺得噁心欲嘔。
一把匕首頂在她頸子上,有人在她耳邊威脅,“不準叫,不許動!”
她這才看清劫持自己的人長什麼模樣,一個年輕的男人,一頭金子般燦爛的頭髮,還有一雙汪洋大海似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個德國人,可是他說的卻是英語。
唐頤的父親在來法國前,在英國停駐過一年,而且歐洲大學很多學術資料不是法語便是英語,要麼就是拉丁,唐頤聽得懂也會說,只是水平不好。
“你,你是英國人?”
他沒打算隱瞞,也不屑隱瞞,“英國皇家空軍,麥金託什上尉。”
她目光轉了下,看到他穿著不同於納粹軍裝的英國空軍制服。見過膽大的,可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穿成這樣,公然直搗黃龍,他是太勇敢,還是太無知。
麥金託什立即看透了她的想法,道,“我們的偵察機被敵方發現並擊落,我跳傘後,無意降落在這裡,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麼?”
唐頤鎮定了下來,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