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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理會她,道,“要麼你自己下去,要麼他們扛著你下去。”
唐頤暗中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底的忐忑,只得從被窩裡爬起來,順手披了一件大衣在身上。
下樓的時候,見她瑟瑟發抖,緹娜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怎麼,你心虛了?”
唐頤沒做聲,只是目不斜視地挨著牆壁站好。
軍士長讓瑪利亞帶自己去檢視地窖,裡面堆滿了糕點麵包所用的原料,再加上面積不大,所以能不能藏人一目瞭然。
幾人很快又走了上來,瑪利亞一路嘟囔著,企圖說服長官,這裡什麼也沒有,他們只是普通平民。等幾人回到底樓後,她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經營資格證和女兒學校頒發的獎狀,“您看,我女兒是少女團的團員,而我的店鋪和您們黨衛軍也有交易,我們絕對不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
軍士長輕描淡寫地瞟過一眼,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目光轉了圈,最後落到了唐頤身上。
“那這個外國人呢?”
瑪利亞急忙將唐頤的證件遞了過去。
他翻弄一番,然後看向唐頤,“你叫什麼?”
她用盡量冷靜的語氣回答,“唐頤。”
“出生年月。”
“1920年7月8日。”
“出生地點。”
“上海。”
“42年來德國之前,你都在哪裡?”
她稍稍遲疑,但還是坦白道,“巴黎。”
“很好。”那軍士長對著她微微一笑,順手將她的身份證明裝入了口袋裡。
還來不及琢磨這句很好背後的含義,就見他揮了下手,對屬下道,“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小妖精們,都潛水養肥,我該拿你們腫麼辦。
第五十五章 故人
這一次的夜貓子行動;一同被抓來的有四個;其中一個叫曼克斯的是個猶太人。一個月前,黨衛軍抓人的時候,他正好外出就診。回來後,陰錯陽差地撿了別人的身份證;冒名頂替才逃過一劫。本想辦理手續出國,誰知,簽證還沒下來,就被人舉報,這才引發這場突擊檢查。
耳邊聽見士兵們的交談,唐頤隱隱鬆了口氣,似乎這次搜捕和自己的關係並不大。行動是黨衛軍組織的,而庫里斯卻是國防軍的人,兩者看起來沒什麼直接的關係。只不過有一點讓她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抓猶太人,那她為什麼又會受到牽連,鋃鐺入獄呢?
和其他三人一起,暫時被關在黨衛軍分部。唐頤和曼克斯各佔一角,剩下的兩個德國人是舊識,靠在一起不停地竊竊私語。唐頤貼在牆角上喘著氣,四月剛入春,半夜裡本來就清涼,再加上這個監牢裡到處都是殘瓦舊礫,黑洞洞的,讓人打從心裡頭感到陰冷。
下午在樹林裡狂跑透支了體力不說,晚上沒休息好,又擔驚受怕地經歷一場黨衛軍的搜捕,病症誘發出來,一下子加重了病情。她全身忽冷忽熱,抖個不停,縮成一團蝦米似的躲在大衣下面。可即便這樣,還是無法阻止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冷。
閉上眼睛,耳邊轟鳴著,大腦混沌不堪,彷彿什麼也聽不見,只有自己心率過速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有些害怕,無助地暗忖,我會不會就此死去?
被黨衛軍抓了,沒有人會替她伸冤,也沒有人會惦記她。這個世界,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覺少,都無所謂。即便,這條年輕生命今天埋葬於此,也沒人惋惜。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冷漠!
父親被抓,家破人亡,對她來說這是一場多麼可怕的噩夢,睜開眼睛現實和夢境沒了區別。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回過頭看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有過迷茫、有過氣餒,甚至有時覺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方向,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下一步怎麼走,又會去哪裡;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全無頭緒。
過了夏天,她就滿二十二歲。在歐洲,這早就是個獨立決斷的年齡,只是中式的教育和父親的溺愛,將她保護得太好,所以遇上困難才會力不從心。況且,現在碰到的困難,也不是她能力所及的。
昏沉中,有人拍了拍自己,她還沒醒透,下一秒就被人粗魯地拉了起來。
她睜開眼睛,進來的是兩個黨衛軍,一左一右地架著她,背後飛來了其他三人同情的目光。進了黨衛軍的牢房,生死就不由你了。
唐頤突然害怕起來,扭動著肢體掙扎,想對著他們大聲喝問一句,你們要我去哪裡?可是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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