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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搭在黃土地上,聽老婆的嘮叨。
若是以前,他會視這樣的人生為理所當然,但是他認識了梅朵兒,她告訴他原來人生還有另一種活法,還可以跳出老子種地養兒子,兒子種地養孫子,孫子種地養玄孫子的宿命。他一定要過梅朵兒向他描繪的那種生活,而為了過上那種生活,他必須要徹底的拒絕烏荷!
陪他待在屋子裡的恒生,見他哥哥坐在桌邊半天不吭聲,停住嘎嘣嘎嘣咳瓜子的嘴巴,問道,“哥,什麼是天作之合?我聽他們說的話,好像你和那毛沒長齊的丫頭是一對兒來著。”
浮生皺著眉頭,“胡說!誰和她是一對兒?!”
恒生熟練吐出瓜子皮,指了指窗戶外,“他們不正在說嗎?”傾了傾身子,“這聲音是大牛他娘,上次我拿了他們家幾顆玉米,她嚎著破鑼嗓子追了我整整五里路。”
浮生凝神細聽,可不是大牛他娘嗎?除了她,還有別人,那些他從小熟悉的嗓音正在議論他和那個笨拙的童養媳,說什麼命中註定啊,說什麼天作之合啊,說什麼日久生情啊,聽得浮生一個頭兩個大。如此信誓旦旦,他若是不自己站出來澄清真相,以正視聽,說不得整個太平村的人都要笑話他娶了個傻丫頭做媳婦!
浮生胸中哽了口惡氣,氣勢洶洶推開屋門,嘭——聲音又響又大,霹得那群從堂屋中出來的女人們呆立原地。浮生瞪著迷人的眼睛,目光中泛著星星般的絢爛光彩。
“她——不——是——我——媳——婦,永——遠——都——不——是——”
字正腔圓,鏗鏘有力。浮生說完,瀟灑轉身。嘭——關門聲音又大又響,霹得呆立原地的女人們回了神,這小子,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很嚴重的話?女人們下意識回頭,看向烏荷的目光憐憫不已,太平村有不討丈夫喜歡的妻子,可是沒有一個進門第一天就被丈夫無情拒絕掉的媳婦。
烏荷不懂大人們的目光,她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本能的往顧大娘身後躲。顧大娘嘆氣,頭疼不已,兒子是個不聽話的倔強人,媳婦是個聽話的蠢笨人,這以後的日子,可有得愁。
莊戶人家平日裡除了種地,娛樂活動少之又少,因此顧家浮生不喜歡自己的童養媳,這種私密且八卦的事情,火速成為全村人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更何況,浮生自從跟著酸秀才開始學習之後,無論行事還是言行,越來越不像個農村人。
大人們忙完農活,往大槐樹底下一坐,三言兩語便將話頭轉到顧家浮生身上,“哎,猜我前天晚上看到了什麼?顧家那小媳婦坐在門口哭呢,額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是浮生打的吧?”“哪能啊?浮生跟著酸秀才唸了兩年書,現在是雞不偷,架不打,不會動手的。”“得了,他以前可是村裡的孩子王,什麼混賬事沒做過,聽說上學的路上把他家小媳婦甩在路邊了,那小丫頭跟著他一路走一路掉金豆子,看著就可憐……”大人們在槐樹底下聊的正歡,而他們口中的正主浮生此刻握著門把手,上下牙齒咬的死緊,清越的眼睛冷冷瞪著門前的小丫頭。
“嗚……嗝——,嗚嗚……嗝嗝——”烏荷站在臺階下,憋著嘴,抽抽噎噎不敢哭出聲。可是烏溜溜的眼睛中,豆子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往下滾,打溼了顧大娘給她新改的湖綠衣服。
她到底要哭多久?浮生額頭太陽穴突突直跳,小丫頭怎麼這麼麻煩?他原本打定主意要讓烏荷和老孃知難而退,因此處處找烏荷的麻煩,吃飯的時候不給坐,睡覺的時候扯棉被,大晚把光著腳丫的她鎖在門外,上學的路上把跟在身後的她遠遠甩掉……就這麼點無傷大雅的事情,她居然就受不了了,成天睜這個淚眼,委委屈屈,好像他是個多大的惡人。好吧,他降低標準,不整她了,就罵兩句吧。可是,他才趁著娘不在,兇了她兩句,就兩句,她便跟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跑到大門外,哭成眼前這個樣子!
外頭有好奇的孩童,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拍著手笑嘻嘻,“……顧家有兒叫浮生,眼睛朝上腳朝地,尾巴高高往上翹,昂首挺胸多神氣……浮生浮生別得意,娶個媳婦流鼻涕……哈哈哈,看你神氣到幾時!”
這是村裡近兩年流行的兒歌,浮生早先只當他們嫉妒自己,可是現在,那兒歌裡多了個大大的汙點,一個讓他臉面丟盡毀盡形象的汙點。
“不準哭!”浮生氣極,愛哭鼻子的小丫頭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麻煩的東西!
烏荷嗚咽著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淚水已然止不住,浮生比烏家村的男孩子兇多了!他不讓她吃飯,不讓她睡覺,不准她踏進顧家大門,一心要將她趕出去,可是離了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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