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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跟著紅妖媚老周遊各國,雖然依舊黑暗,卻是她最安逸的一段日子。談不上快樂與否,只是離了那輝煌地宮,天地忽然寬廣,她似乎終於能向正常人一樣呼吸。在那段時間,她確實對紅妖媚老產生過孺慕之情,但於那漸漸失去溫度的心中長出的幼苗,可能還是太脆弱。
那是那隻手第一次觸碰自己,沒有隔任何冰涼的護甲,與自己真正肌膚相碰。手指很粗糙,動作卻輕柔,磨在臉上仍細微地疼,她恍恍惚惚,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很好。
她從未感覺過的,但就像一種本能天性,忍不住就想把自己的臉更深地埋進她的掌心,彷彿她的雙手就是救贖,許她新生。鳳凰浴火涅槃,她似也承受大火三千,燎傷皮肉血骨,但她沒成為鳳凰。
她失去了光明。
尖銳的痛由那人的手心賦予,深深刺入她的眼球,似無數剪來的刀鋒,將她刺得千瘡百孔。連同心口那模糊的依戀,一同湮滅。從此以後,她只是她的師父,必須敬畏,不能依偎的人。心底的疼痛與失落不知從何而來,在追月的背叛之後,成為了一種徹底的死寂與倦怠——我不能視之天地,與我何干?
後來她在上官昭璃身邊長大,他同樣沒有母親,他的父親對她也很好,沒什麼不同。她因此對所謂的血脈延續母愛天倫更加淡漠,從不覺得自己缺少所謂的母親。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誰,卻又在擁有的瞬間,失去。
猶如鏡花。
霏霏彎下腰,雙手摸索一陣,把紅妖媚老的屍體抱進懷中。起身的時候,她的額頭無意間與紅妖媚老觸了觸,她不由一頓,保持了那個動作。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最後一次與這個人肌膚相貼,於陰陽兩隔之時,這一次再沒有靈魂深處的共鳴,再沒有來自血脈的下意識的依戀,但這一次的觸碰,再不會有傷害與痛苦。
這個人予她骨中骨,血中血,也予她一生黑暗,滿身汙血。
無論如何,她不怨她,她沒有對母親的感覺,但她承認她作為一個師父為她所做的一切。所以她願意握著她的手,送她最後一程。她不曾看見紅妖媚老最後一刻瞳孔中驚人的灼灼光華,但霏霏想,她應該是懂的。
她終於完全站直身體,抱著紅妖媚老走回滅雪三人身側。滅雪眼眶微紅,想要去接,被霏霏避開了。
“宮南傲。”霏霏抬起頭,對著他的方向淡淡道,“我要去葬我娘,你要攔,儘管來。”
說完,她也不管宮南傲的回應,徑直轉身向門外走去。滅雪生怕她目不能視磕著碰著,急急跟上,牽著霏霏的袖口為她指引方向。上官昭璃在滅雪背上,並沒有出聲,勉力伸出手,為她順了順鬢髮。
追月開始還淡定地抱臂冷笑,直到四人就這麼走遠宮南傲仍然無動於衷,這才急了,“你這是做什麼,沒看她逃了嗎?”
“本王的事,何時需要經你的過問了?”宮南傲幽幽一笑,目光深不可測,讓人莫名壓抑。追月張了張嘴,不敢再言。
他定定地看著霏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盡頭,這才攏著袖子優雅地轉身,不緊不慢地打了幾個手勢。逃,有他在,她能逃到哪裡?既然她對這個娘並非全無感情,他還是再給她一點時間好了。
“反正……”宮南傲嘴角的笑中透出一絲狡黠,“為了上官昭璃的命,你總要回來的。”
繼王赭之後的新任護衛統領,陳非看見他的手勢,立即雷厲風行地接管了雲揚關的兵權,連連下令,士兵和暗衛如同潮水退去,抬起地上的屍體,悄無聲息地走了個乾淨。
追月在原地幾乎咬碎了牙齒,想要跺跺腳,卻發現自己的右足已經跛了,只得黑著臉跟在最後面。
“這是百花殺在雲揚關的臨時據點,雖然定是暴露了,但以我們如今的處境,也沒有必要再東躲西藏。”滅雪帶著幾人走進一家梨園,繞到戲臺後面,在地面連拍幾掌,戲臺訇然裂開一個入口,滅雪當先下去,姮月扶著霏霏走在後面。
地窖很大,共有五間房,一切佈置都很妥當,就是略顯溼冷。上官昭璃已經昏了過去,霏霏把紅妖媚老放在其中一間的床上,又讓滅雪把他送入自己的房中,姮月不用人吩咐,高效地打來了熱水。
霏霏親自取了白巾,替上官昭璃擦拭臉頰和雙手,他的身體很冷,很冰,手臂上的血管生生鼓出。她心疼地一一摸過,最後覆在他的腕脈之上,手指一顫險些滑下來,心中越來越冷。
內力全廢,這具身體為了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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