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碩爾清垂眸望去,就見她捧著一隻盛了水、放著一條棉巾的銅盆來到他身旁。
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並沒有露出厭惡或懼怕他的樣子。
他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心上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
以擰乾的棉巾擦完臉及雙手後,碩爾清才開口問道:“會怕我嗎?”
蘭姝抿緊了唇,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又搖頭又點頭的。”他輕聲問。
見他梳洗好了,她將銅盆擱到一旁的盆架上,又倒了一杯茶給他。
然後她說:“我覺得你很厲害,武功高強,臂力也好驚人,真不愧是秘譜裡記載的上等資質的身軀。”
聽了她的話,碩爾清揚起眉,伸手輕撫她粉嫩的小臉,神態有些愛憐。
“可是,剛剛那景象也確實有點嚇著我了,畢竟是那麼多條生命,突然就沒了。”蘭姝的聲音裡帶著微微顫抖。
方才看著他手起刀落就是一條條的人命,她確實受到震撼。
雖然從前她也曾在醫館看過因重病或重傷而不幸去世的人,但都沒有剛剛廝殺的景象讓她戰慄,人命竟然是這麼的脆弱,轉眼即逝……
身為醫者的她很想教他手下留情,但她也明白這不是她能干涉的。
這段時日,她跟在他身邊看著、聽著,也已慢慢了解,在夏國草原上的爭鬥是不死不休的,對付敵人若手下留情,下次他們還是會再找上你,要你的命。
之前她遇過的那場血腥襲擊的記憶猛然浮現腦海,她想,那次若不是他陰錯陽差倒在她身上,她可能也死在那場暗襲裡了。
因此,蘭姝雖然感到同情,也不忍心見到那些人喪命,但並不認為都是碩爾清的錯,畢竟若不是他們先動殺機來截殺他們,他也不會痛下殺手。
只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久久不能平復。
她想,她今晚可能要睡不著了。
“我不殺他們,就會被他們所殺。”聽了她的話,他緩緩地道。
“我知道,只是見到那樣的情景,我心裡還是會難受。”蘭姝幽幽的嘆了口氣。
碩爾清擰起眉。他還沒聽她說話這麼沉重過。
“過來。”他將她一把攬進懷裡,牢牢抱著,俊臉膩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給予溫暖,也索討著她的溫暖。
“你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想殺我嗎?”
他第一次心中湧起想和她說說他背後的那些糾葛,與他必須比任何人都狠絕的原因。
蘭姝搖搖頭。
碩爾清和她談起自己的身世。
他那個與狼主“相敬如冰”的母妃,為了讓他有足夠的能耐搶奪狼主之位,從他六歲起,就把他送到部族裡接受種種嚴苛的訓練。
可以說,他沒有童年。
他是在母妃的恨意及族人們對權力的渴求下成長的,一直以來,他生存的目標就是成為狼主。
“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偷襲事件,都是我那幾個異母兄弟們狗急跳牆下的愚行。他們想趁我還沒回到領地,護衛的兵馬最薄弱的時候一舉擊殺我,這樣我就不會和他們爭奪狼主之位了。當然,大概也是打算一石二鳥,順便殺了桑國公主,他們應該是認為,不管公主是真是假,死了總沒錯。”
蘭姝聽得入神。這還是碩爾清首次對她說這麼多的話,尤其還攸關他詳細的身世與過往。
不過,在聽到他提及桑國公主時,她才驚覺一件事,那她答應他假扮公主,不就是假扮他的新娘嗎?
蘭姝心裡頓時有種又酸又疼、又悶又澀的複雜感覺蔓延開來。
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她假扮公主就是假扮他的新娘,當然也沒有過這種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的奇怪感覺。
但是,如今只要想到他們會相遇,全是因為他前來邊境迎娶公主,她的心就悶悶的直冒酸水。
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我也病了嗎?蘭姝的神色不禁慘白。
“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發現她臉色不對,碩爾清連忙將她轉過身,捧著她的小臉問道。
蘭姝搖搖頭,低聲說:“沒有,我只是想到我不過是個商人之女,怎麼能和金枝玉葉的公主相比……我怕我不能扮好公主,會給你添麻煩。”
她根本無法將心裡的糾結說出口,只好找個藉口搪塞。
“哈!傻丫頭,這有什麼好煩惱的,我告訴你,這個公主也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碩爾清嗤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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