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落入湖中渾身溼淋淋的季不寒,那語氣說不出地滿帶著寒氣:“季不寒,你少算計我。我不懂你們這些個江湖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許我笨,也許我傻,也許我太天真,總是沒有辦法學會這個江湖的規則,可是我就這樣的一個人。然而我並非一成不變,別人算計我,我也會學著算計他,越多的人算計我,我學會算計就會越快。今天,你的算計,我收下了。”
說罷,他抬手,那白玉的被子在秋日的陽光下很是通透,看上去好似透明,那淡綠的茶水映著白玉的杯子,忽然有一種美豔不可方物的感覺。握著杯子的修長手指,緩緩地,一根一根地慢慢鬆開。
玉杯墜落的過程其實只是一瞬間,可是落在季不寒的眼底卻像是被時光和記憶拉慢了。
那茶水傾出,玉杯直墜,落地時是真正的碎玉瓊瑤之聲,像是要跌進人的心底,玉沫飛灑,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成為地上的一片狼藉。
殷落痕的唇邊始終掛著笑容,只是冷得緊。
他抱住了天訣,轉身離開。
修長的藏藍色身影從這曲折漫長的廊橋上慢慢地走過,上了岸邊的亭子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季不寒還浸在湖水中,一時只覺得冰寒刺骨,看著那鋪橋的青石上的碎片,一時怔忡。
卻說殷落痕心中激盪著殺意,走了半道,雙手攤開天訣,嘴唇微動:“天訣,我想殺人。”
“江湖就是這樣,季不寒若不試探你,怎麼知道那茶有沒有毒?”天訣只是很淡然地在書頁上描下一些墨字。
“你的意思是,你若是季不寒,也會那樣做嗎?”殷落痕忽然之間停住了腳步,冷嘲一聲。
“你錯了,我若是季不寒,絕不會騙你。”因為我很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又能夠接受什麼樣的人。
天訣的話讓殷落痕笑了,他手指指腹搓了搓他書頁的邊角,“天訣,我想變壞,我想算計別人;我想變強,我不想被別人踩在腳底下;我想變狠,我不想遇到任何事情都婆婆媽媽下不去手,心軟這種東西——也許真的不適合江湖。”
心軟這種東西,曾經那些剛剛進入江湖的人都是有的。
季不寒曾有,陸蒼茫曾有,就連他自己,也曾經有過,可是後來都不得不丟掉了。
也許是殷落痕此刻的痛苦與掙扎觸動了天訣久遠的記憶,他慢慢地在紙頁上顯示了這樣一行字:“等你強大了,就有資格心軟了。”
殷落痕心裡忽然就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天訣這句話的意思,說得現代點,叫做——心軟是種奢侈品,他們這些窮人,玩不起。
他笑起來,又往前走,“我怕等我強大了,就不記得我還曾經有過心軟這種東西了。”
他現在總是在被人算計,知道的很少,不知道的很多,需要知道的那便是太多了……
殷落痕說得也對。
至少天訣就幾乎快記不起了,當初萬人之上的自己,是不是還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心軟那種東西。
“那些事情,以後再說。”
也對,以後再說。
殷落痕慢慢地走著,正要關上天訣,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天訣淡淡地現了一行字出來:“你後面有個人,一直跟著,現在藏在花架下面,大概是林驚風。”
殷落痕停下了腳步,這一次,他鎮定地合上天訣,然後緩緩轉身,那花架這個季節沒什麼花,放著的都是龍爪菊,只不過還沒到盛開的時候,只有零星的幾朵綴在一片灰綠之中,看山去倒也格外別緻。
“林樓主跟了在下這麼久,還不累嗎?”
過了一會兒,寂靜的石徑上終於走過來一個紅衣男子。林驚風手裡把玩著描金的扇子,狹長的眼微眯著,朝前面踱了幾步,站在距離殷落痕三步遠的地方,“看不出,洛痕公子也是深藏不露啊。整個江湖能夠發現我的跟蹤的人,不超過五個。”
他這麼一說,殷落痕倒好奇起來,“哦?哪五個?”
“第一個自然是當今武林最炙手可熱的季不寒季公子;第二個嘛,是出身洗愁谷卻投身魔道的萬骨門門主陸蒼茫;第三個,卻是當初正道三傑之中的一個,大約不日就要回到五湖莊,他嘛,跟我同姓,叫林硯青;第四個,是大名鼎鼎的杏林醫館館主楚丹青,這傢伙雖然武功不怎麼樣,輕功卻是極佳……”
他說到第四個就停了,那眼瞅著殷落痕。
殷落痕本來很好奇最後一個是誰,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又開始明白過來,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說了這麼多,卻獨獨缺了一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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