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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來,她卻有些被發現的惶然。
裴毓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的有意隱瞞了。
隱瞞的時候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兩個月相處後,她卻莫名其妙地害怕這一刻到來。
他……會不會對她失望透頂?
裴毓房中房門大開。她氣喘吁吁跑到了門口,終於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暗紫——房間內,裴毓靜靜地坐在案前。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色的錦布,蒼白的手中執著一支筆。案上有紙,手旁是硯臺,他摸索到了硯臺,輕輕把筆擱在了上面,而後徐徐站起了身。
整個世界沒有半點聲響。
楚鳳宸平緩了呼吸來到他身旁,扶住了他的手,順著他的趨勢扶著他出了房間,來到院中的石凳上。心居然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下次回宮,帶上王府親衛。”半晌,裴毓出了聲。
“嗯。”
“淮青或者丁水,至少通知一個。”
“……好。”
許久的靜默。裴毓低下了眉眼,忽然伸手用力扯下了眼上萌著的錦布,呼吸陡然加重。他啞聲道:“沈卿之居心不良……你在宮中一日未歸,派去打探訊息的人紛紛空手而歸……這是我第一次恨自己看不見……”
“裴毓……”
“看不見的時候,才知……恐懼真能吃人心。”
夕陽的餘輝中,楚鳳宸終於看清了裴毓。他的臉上寫著的是露骨的惶恐。這個十五歲入殺場,血泊中爬上將軍位置,二十五權傾天下的攝政王裴毓此時此刻懼怕地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
他原來也會膽怯。並且,難看死了。
這發現讓她的眼睛乾澀得厲害,她忽然伸手捂住了眼睛。
然後,她的腦袋被一股力道按壓到了他的肩頭。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的眼睛,隨之響起的是裴毓壓抑著的聲音。
他說:“你不想我插手喪命……我不怪你隱瞞。我,很高興。”
“對不起,我……”
“即使看不見,守你的江山,”他低道,“裴毓綽綽有餘。”
……
夜晚,楚鳳宸在裴毓門口等待著御醫。
夜風中,御醫哆哆嗦嗦出了房門,恭敬行禮道:“陛下,老臣已經盡力,攝政王的身體可是再經不起折騰了。”
“他如何?”
老御醫搖頭嘆息:“餘毒已清,原本並無大礙,可是攝政王本來體弱,加上心思太重,再這樣殫盡竭慮下去,老臣只怕、只怕距離油盡燈枯之時不遠了啊……”
“還有多久?”
“這……這微臣不好說,原本是一年,可這一次把脈卻、卻……”
“但說無妨。”
“五月。”
“下去吧。”
“……是。”
五個月。楚鳳宸輕輕地在心底唸了一遍,咬咬牙進了裴毓房門。他已經在床上睜開了眼睛,眼神卻是空洞無比的。聽見聲響,他緩緩別過了頭,居然扯出一抹笑來。
他支撐著坐起身來說:“好像應該說些什麼。”
“不必說了。”
楚鳳宸咬牙,來到床邊坐下了,揉了揉眼睛看著他唇邊的一抹笑意,忽然覺著他依舊和以前一樣讓人討厭。她猶豫了下,忽然鬆懈下所有的防備,輕輕地俯身向前攬住了他的脖頸,閉眼靠在了他肩頭,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傾倒在了他的身上。
藥香絲絲入鼻。
裴毓的身子猛然一僵,良久,才緩緩放鬆下來,伸手環住了她。
“你現在是男裝嗎?”他在她耳畔低笑,“斷袖一輩子,下到地府丟人。”
楚鳳宸不做聲。
“陛下這是何意?”又片刻,裴毓出聲。
“沒什麼意思。”楚鳳宸冷道,“意思意思。”
裴毓一愣,輕笑出聲。一副小人得志卑鄙無恥的模樣。
楚鳳宸淡道:“御醫說還有五個月。可朕打算讓你再活五十年。”
她道:“所以,你給朕撐著。”
她道:“你聽見沒有?”
房間中一片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裴毓的聲音才輕輕響起。只有一個字。
“好。”
……
三日後,楚鳳宸帶著淮青入宮。這一次,她是帶著國璽與鳳印直奔御醫院。
那時候,口口聲聲說綽綽有餘的裴毓已經昏迷整整一日一夜。起初,她以為他只是像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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