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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絲複雜。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前這隻兔子能夠有膽開口已經是極限,而他也終究沒能真正狠下心來在她已經傾塌的屋脊上再添一絲鴻毛。他靜靜看著她,忍了忍,最終還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就想許多年前初相見的時候那樣,輕輕磨蹭了下。
“你可以去與瑾太妃商量。”他低道,“她是個聰明人,也是全心對你之人。無法抉擇之時,可以聽取長者意見。”
楚鳳宸茫然抬頭,卻只看到那一抹暗紫的身影飄然而去,居然與無邊風景快要融在一起了。
……
一個時辰後,楚鳳宸呆坐的地點換成了華容宮。她回來時,小甲正好收拾了行囊往外走,見著她微微一愣,低著頭邁出了宮門。稍過片刻,她又折返回來,在華容宮帝寢門口探了探腦袋。
楚鳳宸:……
小甲已經收斂了淡漠的神情,換上她常有的賊兮兮表情,探頭道:“奴婢方才收拾衣裳的時候,忽然想著陛下應該被攝政王嚇著了,所以吩咐御膳房煲了安神的湯,溫著備著,陛下是要一份量還是兩份量?嚇得嚴重嗎?”
楚鳳宸:……
小甲眼珠轉了轉,又踏步入了寢宮,站在沉默不語的楚鳳宸面前巧笑:“其實陛下什麼都好,就是反應遲鈍了些。攝政王窺伺了陛下好幾年,他平常看陛下的眼神都快發綠了呢,陛下怎麼就發現不了呢?陛下小時候與瞿將軍玩鬧,他就一副‘放著我來’的樣子,這幾年他更是隨時隨地一副‘好想摸她腦袋啊啊快忍不住了’的死人臉呀。”
楚鳳宸忍了忍,終於抽出些神智咬牙:“小甲,你這樣……你主子知道嗎……”
小甲一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輕柔道:“還會說笑,那我便放心了。”
楚鳳宸一愣,卻看見小甲慢慢紅了眼圈。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掉落一滴眼淚來,小小的身軀微微彎曲了幾分,像是行禮又像是自然而然的躬身。下一刻,她就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笑著轉了身,輕輕闔上了寢宮的房門。
“小甲!”一瞬間,楚鳳宸忽然有些後悔。
可惜寢宮裡再也沒有小甲賤兮兮的聲音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她終於真的只剩下了一個人。
……
接連三日,楚鳳宸都罷朝縮在華容宮裡,對外宣稱是風寒入體,身體抱恙。第一日午後開始,朝臣的各種禮單便開始往華容宮中送,百年鹿茸,千年靈芝,開放在極寒之地的雪蓮……這些奇珍異草中獨獨沒有裴毓的。
黃昏時分,顧璟求見。
楚鳳宸的思緒仍然是飄在半空中的,聽完宮人通稟猶豫了許久,終於決定還是做了決定去往御書房。如果這一切都已經徹底亂了套,那麼顧璟會是這一局亂棋中永遠不會出錯的那一招。
“臣已經查明,瞿大人府上毒蟲乃是他手下一員先鋒將軍所藏,與瞿放雖然難脫干係,只是他卻未必知青。微臣已經將那位先鋒將軍擒拿歸案,擇日必將嚴審逼他招供。”
“嗯。”楚鳳宸輕輕點頭。瞿放是先帝留給她的一柄尖刀,他的刀鋒指向何處,先帝最為清楚。這樣的結果她並不意外。
顧璟抱拳道:“只是,瞿將軍私自屯兵三萬卻是事實,已經罪證確鑿。屯兵之事卻是要比刺殺還要重大。”
“嗯。”
“臣知陛下與瞿將軍乃是少年相交,情誼深重。然國法不容更改,臣懇請陛下勿縱私情。”
“嗯。”
“陛下?”
終於,連顧璟這塊木頭也發現了今日楚鳳宸的非比尋常,他猶豫著望向當今聖上,忽然發現宸皇陛下在走神。頓時,司律府執事大人皺了眉頭,想再開口勸誡,話到口邊卻又咽了回去。因為宸皇陛下顯然並非單純走神,他分明是深思恍惚。
靜默了片刻,顧璟從賜座上站了起來,緩步到楚鳳宸面前,笨拙道:“……身體不適?”
楚鳳宸恍然抬眼,思慮了片刻,輕道:“顧璟,朝臣中有人為天下蒼生,有人為權勢名利,有人為閤家安康衣食無憂,是不是每個人都有為之奮鬥的東西?”
“陛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朕沒有。”她低聲道,“朕在位與不在位都沒有區別。先帝執手乾坤,朕所求的東西反而勞師動眾,朕如果不想不問,反而可以坐擁一個太平盛世……”
這是她這些日子茫然之根本。因為她的不甘已經有許多人喪生,可是如果她不反抗,這些性命也許就不會……如果她稱了裴毓的,或者是沈卿之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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