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當心!”他扶住來人,濃眉微蹙,“你是?”
“失禮了。”嬌小女子笑意晏晏地直視著他,“呀,常君哥?我是孫吵吵,你不記得了嗎?”
孫吵吵……
這個暱稱彷彿衝開了他深鎖在記憶裡的,舊時童年美好時光,剎那間,一切歷歷閃現眼前--
“孫吵吵!”他神情亮了起來,笑意躍現唇畔。“五、六年不見,沒想到你長大後性子倒靜了,和小時候那般的刁鑽頑皮,真不可同日而語。”
孫嫣嫣對著他嫣然一笑。“常君哥也變得高大了很多很多,以往常見你又是讀書又是練功夫的,果真鍛鍊身子有用。”
“不管練什麼功夫,不過只是略懂一些刀劍騎射,強身健體之用罷了。”舊時歡然歲月如泉水般回流入他心底,他忍不住露出微笑。“你這些年好嗎?”
“還說呢。”孫嫣嫣假意一嘆,眼底仍舊盈滿笑意。“這麼多年不見常君哥,你架子還是大得嚇死人啦,連爹爹去請了你好幾回,都不給點面子。我就同爹爹說,要是再請不動,我就親自出馬,擰著常君哥的耳朵來!”
“我不是來了嗎?”他微笑回道。
“所以說,就饒你一回。”孫嫣嫣抿著唇兒笑了。
劉惜秀孤零零地佇立在一旁,已經徹底被冷落、遺忘了。
她原就蒼白的臉越發沒半點血色,呆呆望著眼前舉止親暱歡悅的兩人。
她還記得孫嫣嫣,以前常常跟著常君哥哥和他的友伴們,一起追逐,一起玩蹴鞠,雖然身量小小,脾氣可大著,性子還跟男孩兒沒兩樣,老是鬧得他們一群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卻沒人捨得把她趕出嬉玩的小圈子。
和她不一樣。
劉惜秀心如錐刺地看著她的夫君,正疼愛寵暱地摸著別的女子的頭,而且眉眼間的那一抹溫柔,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她強忍住心頭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與恐懼,小手緊攢著衣角,畏縮了起來,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已經好久沒有這種被逐出圈圈之外的失落、痛楚感。
一如當年,那樣。
夜深人靜,燭影悄悄。
劉惜秀獨坐在臥房一角的椅上,手上穿針引線,仔仔細細地幫夫君納一雙鞋底。
除卻這些,她好像也沒有旁的事可以做了。
名分上雖是他的妻,可往常還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就像“真的”是他的妻子,幫他照料生活起居,親手為他烹煮三餐,斟茶倒水,寬衣梳髮……那樣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平凡時光,點滴都是暖到心坎裡的幸福。
可是現在,他好像再也不需要她了。
搬入孫府別院以來,三餐是府中廚子做的,斟茶倒水、寬衣梳髮,種種服侍工作都是甜兒和靈兒兩名丫鬟搶了去,而她,每日早起,只能偷偷地望著她們為他做這個、做那個,她手足無措地傻站在一旁,像是個最最多餘的。
每當她想為他做點什麼,他朝她瞥望而來的淡漠眼神,彷彿伴隨著他那一日說的話,對著她當頭砸來--
你就安生過日子,別再爭著要去做家活兒,省得給人看笑話。
所有的熱切和渴望,剎那間全數凝結成冰,手只能僵在半空中,最後瑟縮收回。
是啊,別給人看笑話了,劉惜秀,你記住了嗎?
白日,他在書軒讀書,她半點也不敢去打擾。夜裡,他回房來,大床上和衣而眠,遠遠地和她隔開了距離,像是唯恐碰觸著了她,沾惹了一身髒。
針尖刺進指腹,疼得她渾身一僵,恍惚迷離的心神總算清醒過來,忙把指頭放進嘴裡,吮去那鹹腥味的疼楚。
“怎麼能這樣去想夫君呢?”她自責地喃喃道:“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只是……”
他只是有恩於她,視她為妹妹……
所以,她又憑什麼奢望他該當對她輕憐蜜愛、關懷備至呢?
這份姻緣,原就是為了作給孃親安心的一場戲,她怎麼給忘了?她千不該萬不該給忘了呀!
怔忡間,頰畔像是有什麼熱熱地流了下來,劉惜秀茫然抬手去拭,才驚覺是淚。
“傻子,哭什麼?”她彷彿燙著般一顫,忙用袖子粗魯地抹去,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這納鞋底是很容易的,以前不都做慣了的嗎?都幾歲人了,怎麼還為做這個掉眼淚?”
搖了搖頭,她匆匆定下心神來,繼續專注地一針一線、細細納著鞋底。
書軒內。
劉常君修長挺拔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