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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遲引宋初一等人到了廳內,道,“使節稍候,老師片刻將至。”
宋初一拱手道,“有勞子須先生。”
“不敢當。”吳遲再次看了宋初一一眼,他心中此刻也重新估量了宋初一,從一開始進門,他的表現便十分沉穩,絲毫沒有少年人輕浮急躁。反過來想想,衛侯雖然一直龜縮著,卻並不算昏庸,三萬軍隊困於宋,他不會不謹慎。
吳遲退了出去。宋初一便尋了一席,跪坐休息。她騎了整天的馬,渾身都要顛散架了。
季渙抱劍立於宋初一身後,垂眸見她攏著袖子正身跪坐,閉眼休息,如其他士人沒有兩樣,全然看不出是個女姬。回想起來,自從入陶定的大門之後,她整個人的氣度便全然不同的了,便如一把沉穩卻隱藏鋒利的劍,令他感覺頗有一種勢如破竹的氣魄。
其實在前世,宋初一的態度會更隨意一些,無論談正事還是私下裡,大都是同一副模樣。然而如今她的年齡使她顯得太稚嫩,倘若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更加不能令人信服,恐怕那吳遲直接便會命人把她給丟出去了。
一聲輕咳,鬢髮花白的陶定走了進來,他身著一領淺灰色的麻布衣,滿頭花白的頭髮鬆鬆挽起,尚且魁梧健碩,看上去倒像是武將更甚於文臣。許是因為在自己府中又是晚間,陶定並未高冠華服,這樣反而使他略有些嚴肅的面容顯得柔和了一些。
宋初一聽見聲音,立刻起身相迎。
“上大夫。”宋初一躬身作揖。
儘管早聽吳遲說過宋初一年輕,見到她時卻還是略有些吃驚,但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常態,微微抬手道,“使節不需多禮。”
宋初一抬頭,看見陶定在主座上跪坐下來,吳遲跪坐在他身後。陶定身材挺拔,雖則吳遲更年輕些,但兩相比較之下,倒是襯得吳遲形容猥瑣起來。
“使節請坐。”陶定道。
宋初一道了聲謝,便跽坐下來。
有侍婢進來奉茶,陶定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才道,“不知使節前來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
宋初一道,“在下為此次宋衛之戰而來。”
“那就不必多言了,你回去轉告衛侯,此事我宋國絕不罷休。”陶定淡淡道。
宋初一也不著急,微微一笑,“拋去使節的身份不說,在下也是宋國人。請恕我直言,宋國就算不罷休又能怎樣?難道想從魏國借道開戰不成?我想魏國肯定願意借道,但此一戰必耗宋國元氣,想必魏王會十分樂見其成,不過到時候宋國恐怕危矣”
衛國國土全部都被圍攏在魏國之內,乃國中之國。想攻打它,無論從哪個方向,也必須要經過魏國土地。
宋初一說完,坦然的喝了一口茶。
張儀說要哭訴,當然得哭訴,但不是對著陶定哭,宋初一得攢著這把眼淚去宋剔成君面前嚎。
第二十五章 是誰更可悲
第二十五章 是誰更可悲
陶定面色絲毫不變,只是上下打量了宋初一一番,“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上大夫過譽,懷瑾愧不敢當。”宋初一微微施了一禮,接著道,“懷瑾此次來,倒也並非全然是為衛國謀事,實不忍母國慘遭滅國之災。”
“危言聳聽”陶定冷笑一聲,“魏國在齊、秦等國連線進攻下遭到失敗,國力大衰,想必使節還不知,秦孝公薨了,秦魏死磕了這麼些年,怎麼能不趁著新君即位政權未穩時報仇雪恨?”
宋初一攏著袖子,不可置否的一笑,卻也不接著這個話題,轉而道,“不知上大夫可知太子駟其人?”
贏駟,也就是如今秦國的新君,前世時,宋初一所在陽城就在秦魏交界附近,因此雖未曾見過其人,卻對他了解極深。
宋初一見陶定未曾答話,便繼續道,“秦國此番無爭儲之亂,上至大良造,下至庶民,毫無動盪,何來政權不穩之說?就算魏國出兵,依舊佔不到任何便宜
況且在下聽聞,太子駟自小尚武,且在兵事上天賦異稟,太子太傅更是猛將贏虔。在下敢斷言,其即位之後,秦國將如猛虎出匣,便是魏國不主動出兵,秦魏遲早也有一場死戰。這一點連在下都看的一清二楚,魏國又怎能不知?所以當務之急,是備戰而非急襲。”
陶定不禁坐直了身子,秦孝公薨也不過就是三五天前的事情,他處宋國權利中樞,得了快馬密報才得知此事,本以為這個訊息會令宋初一措手不及,誰知她依舊沉著冷靜。
此時,陶定才真正把宋初一的話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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