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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所以漸漸和甄公子、賈公子混熟。
晚上,我們四個人老聚在一塊玩拱豬,張駿玩這個很厲害,兩位公子經常到樓道里跑一圈,開啟每個宿舍的門,對著裡面叫:“我是豬。”
他們倆玩不過張駿,就欺負我,常常是他們兩個剛開啟哪個門對著宿舍裡的人叫了:“我是豬。”一會後,我就得去開啟門,對著他們說:“我也是豬。”
下一次他們輸了,張駿就讓他們說:“我是一頭又髒又臭,三個月沒洗澡的懶豬。”
或者,看著我要輸了,他就索性放棄自己,讓自己輸,變成他開啟宿舍的門,對同學和老師說:“我是一頭沒皮沒臉沒臉沒皮好吃懶做懶做好吃無恥卑鄙卑鄙無恥的流氓豬。”
老師和同學從剛開始笑得前仰後和,到後來處變不驚,看我們推開門,就很平靜地說:“又一頭豬來了。”
我晚上和張駿的哥們一起玩,白天帶著林依然混在張駿的朋友圈子裡,不知不覺中,就和沈遠哲疏遠了,不過沈遠哲身邊並不缺朋友,所以,我也感覺不到我和他疏遠了。
林依然性格溫婉寧靜,剛接觸的時候會覺得她有些木訥無趣,可熟悉了她,才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無趣,相反她反應迅速,言辭敏捷,甄公子和賈公子都很喜歡林依然,都對她越來越好,真心當她是朋友,反倒是對我,絕大部分是因為張駿的面子,我的稜角太分明,行事太不羈,他們都不喜歡女孩子這樣的性格。
我們幾個一塊爬嶗山,嶗山上到處都是水,大家邊走邊玩,不亦樂乎。
居然碰到了穿著黑白長袍、綰著髮髻的道士,我過去和人家攀談,聊日常生活,聊道教文化,聊嶗山的雲、嶗山的霧……
蒲松齡筆下的人物活脫脫出現在眼前,真是有太多的話要說。
甄公子和賈公子無聊得不行,拉著林依然,舉著相機,在周圍走來走去,不停地拍照,就張駿耐心地坐在一旁聽我們聊天。
那個年代的道士都是真正的道士,不像現在招搖撞騙的多,兩個道士和我們聊得投機,主動當我們的導遊,領著參觀嶗山上的各個洞,講述這些道家仙窟的來歷。
從道士們居住的院子出來,我和張駿沒有走遊覽用的臺階道路,而是領著大家沿著野徑一路攀緣,剛開始還有路可循,到後來已經完全沒有路。
我想攀到峭壁邊緣,林依然不肯冒險,也勸我不要去,我衝著她笑:“都走到這裡了,如果不上去看一眼,以後想起來會遺憾。”
我手腳並用,往上爬,只有張駿陪著我。林依然、甄公子、賈公子都站在安全的地方等著。
幾經艱難,終於到了峭壁邊緣,我眺望著前面,有很多感觸。
嶗山的海拔並不高,可山頂常年雲霧環繞,和別的山完全不同,站在這裡,完全看不清楚腳下和前面,只有雲霧,似乎自己一伸手,就能抓住一段雲霧,飛翔而去,與神仙同住。難怪古人登上這座山後,會認為這是座仙山。
學過地理之後,已經知道這只是因為嶗山靠海,溼氣遇到山勢阻礙凝結成霧,可我大概是有點迷信的人,明白歸明白,卻依舊朦朦朧朧地相信著草木有情、獸禽有靈,那座破落的道觀中曾住過笑看滄海的智者;在月圓的夜,窗前的石榴樹會輕笑,一樹紅花宛然就是女子的紅裙;而青石上的狐狸會靜聽著琴聲,對著月亮沉思。
山風激盪,人被吹得好像會掉下懸崖,我用手按著帽子,迎著山風又向前走了幾步,眼前雲氣蒸騰,天地蒼茫。那些“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那些“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感覺忽然間就真正明白了,他們已經走了,可他們的思想卻在我腦海裡復活,這一刻,我是我,我也不是我。
從小到大,我去過的地方很少,這次的北京和青島之行,真正開啟了我的眼界,讓我看到了很多以往沒看見過的東西,接觸了很多平常不會接觸到的人,我一面驗證著它們和書上的相同,一面體會著它們和書上的不同。
這個世界的確如小波所說,的確值得我去奮力飛翔,追尋各種各樣的精彩!
年少癲狂,我忍不住張著雙臂對著翻滾的雲霧大叫:“喂——”
帽子呼的一下被風捲走,翻滾在白雲間,我先是驚叫了一聲,又哈哈大笑起來。
張駿笑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邊:“小瘋子,小心點。”
我眼睛溜溜圓地瞪著他,他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只是看著我。
山巔之上,野風激盪,時間卻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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