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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陷。柳姑娘無父無母,八成是教養不良,風流放蕩,德性有虧,惹家門憎厭,所以讓她出家贖罪。若讓兒子出面勾搭,騙娶進門,待東窗事發,生米已成熟飯,美人兒獨守空閨寂寞,做公公的去寂慰一二,也是情理所在啊。
章縣令越想越美,彷彿美人兒已經到手,趕緊撲倒白氏瀉火。
門外傳來瘋狂的嘶喊聲:“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章縣令怒極,光著身子從床上跳起來,推開丫鬟,和衣而出,狠狠踹了來人一腳,罵道:“什麼不好了?你老爺好得很!”
被踹到的衙役姓李,是衙役裡的小頭頭,他連滾帶爬,顧不得疼痛,帶著泥巴和雨水,夢遊似地撲了回來,跪在地上,紅著眼叫:“老爺,漠河決堤了!”
“什……什麼?!”章縣令驚呆了。
衙役語無倫次道:“天天都下大雨,漠河河水的水位一直再漲,前些日子巡視時報過,說大堤有缺口。老爺你在屋裡忙,說不要緊,不會決堤的,今天漠河的大堤就崩了,河水衝進來,捲了好幾個村莊,李莊、陳莊、莫莊、林莊……田都淹了,人……人都給捲走了,死了,全死了!
“死……死了?”章縣令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面如死灰。
連日來的大雨,將快成熟的莊稼全毀了。
朝廷雖下了減稅令,可該收的稅賦還是少不了多少。
岫水縣是交通要道,物質充裕些,也撐不住糧價飛漲,一日三變,周邊城鎮來的流民漸漸湧來,在街頭晃盪,四處乞討,治安有些混亂。
可是,這種無法預料的天災,和就快離任的縣太爺,有什麼關係呢?
千里做官只為財。
他歡喜地上旨請求賑災,準備再發筆橫財。順便讓衙役們四處收稅,務必要在他離開前把所有積欠的稅款和罰金收足,部分上繳國庫,讓政績完美,部分上繳私庫,讓錢包鼓鼓。
衙役們憋著一肚子氣,冒著大雨,上山下鄉,到處找錢。
李莊地勢低窪,被淹得最嚴重,幾乎顆粒無收,都靠存糧過日子,只等朝廷賑災,哪裡還有錢交人頭稅?村裡到處都是哭哭啼啼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得衙役們也挺不忍,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這樣的年景,若是惹惱縣太爺,丟了飯碗,哭啼的就是他們家媳婦閨女了,於是只好硬著心腸,罵罵咧咧地到處翻箱倒櫃,抓雞揍狗,好歹湊齊了大部分。
李老三被砸了院子後,站在門口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對著該天殺的章無德搖尾巴的走狗!你們生兒子沒□!斷子絕孫!你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衙役聽得大怒,正準備過去踹上兩腳,讓他老實點。
忽然腳下有微微震動,平地一聲雷響,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嚇得他往後跳了兩步,緊張看向天空,心裡唸叨著:雷公要劈就劈章無德去,咱是無辜的……
兄弟們見他這副熊樣,都笑話他沒膽。
他總覺得不對勁,往周圍多看了兩眼。
烏黑的天空,壓抑得像口棺材,漠河河水像發瘋的巨龍直衝過來,喘息之間,便淹沒田地,蓋過他們的膝蓋,掀翻了村口停著的牛車,將幾百斤的老黃牛衝上半空,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天啊!是漠河決堤了!”
漫無邊際的恐怖捲上每個人的心頭,再也沒有人哭泣、痛罵、訓斥、囂張,回過神來,母親抱過孩子,父親背起老人,丟下房子、財物,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瘋狂往高處跑。
“媽媽!等等我!我跑不動!媽媽!”幼小孩子摔倒在地上,稚嫩的哭泣淹沒在絕望的尖叫聲中,然後永遠消失在洪水裡。“相公,你帶著孩子跑,別回頭。” 婦女扭傷了腳腕,瘋狂衝著男人大喊,這是她今生今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比起水流移動的速度,人類奔跑的速度是那麼的緩慢。
除了極少數的幸運兒,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救命!”
“救救我!”
“爸爸!媽媽!”
爬上房屋的,屋頂承受不住水流的衝擊,很快塌陷,爬上大樹的,和大樹一起被淹沒。無數的手在水中沉浮,掙扎,不知衝往何方。
村前愛俏的少女,垂垂老朽,健壯漢子,美貌少婦,鄉里鄉親,姑嫂兄弟,有仇的,有親的,統統已經不再重要,剛剛還在笑鬧哭罵的鮮活人命,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良田、房屋、道路、橋樑、河流皆化作一片汪洋。
最後,所有的哭喊聲都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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