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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柳惜音步入胡青的帳篷,遣開眾人,盯著看了半晌,冷道:“迅速離開,去該去的地方,別胡亂插手我的事。”
胡青狐疑地看著她。
柳惜音臉上沒有表情:“機會將至,沒時間了。”
胡青輕飄飄地岔開話題:“你身為姬妾,夜半私赴男人,不怕被人看見?”
“看見又何妨?”柳惜音滿不在乎,“我身為祈王府出來的女人,來看一眼祈王派來的使者,認識的老熟人,又有何妨?撒撒嬌就過去了。”
胡青聰明,猜透她的打算,暗自心驚:“明明還有生機,你何苦要將自己置入萬劫不復之地?”
柳惜音笑得陰森,沒有月色的夜晚,搖晃的燭光照耀下,他就好像地獄裡回來索命的魂魄,她一語雙關道:“什麼生機?我已在萬劫不復之地。”
胡青臉色陰沉,看著南邊,暗示:“你表姐會內疚的。”
“她?”柳惜音笑了,強硬的表情柔和下來,眼裡流露出三分如水般溫柔,她低下頭,用最多情的聲音道,“讓她生生世世忘不了可憐的柳兒,時時刻刻念在心上,豈不更好?”
說完,她決然而去。
胡青留在原地,看著一閃一晃的燭火,搖頭嘆息。
他知道柳惜音漂亮的皮相下是比火還烈的執拗性子。
只是沒想到,此女的圖謀,比他想的更狠,更絕,更毒。
人不畏死,天下無敵。
113。李代桃僵
為了柳惜音,胡青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帶著情報,果斷離去,半道奔赴大秦軍營。
大秦軍營,葉昭身上四個多月的胎兒,肚子還不算很顯,孕吐在調理下,也沒那麼嚴重了。她在和談其間,穿著寬鬆的袍子,強打精神去訓話,將事情勉強遮蓋下去,只有身邊幾個親兵知情。
沒有胡青這個腹中蛔蟲,其他幕僚葉昭用得都不順手,文書處理的速度慢了許多。
她喝完苦藥和孕婦養身補品,看著久久沒有動作的北方,心裡莫名煩躁,她處理完公文,扭扭痠痛的脖子,終於想起夏玉瑾,發現不在身邊,便移步帳外去找,卻見他穿著身樸素的皮裘,和她沒當值的親兵們混成一團,圍著火堆,盤坐地上,高聲說笑。
夏玉瑾素無架子,在市井混得風生水起,吃喝玩樂,品酒賞美,樣樣精通,又慣會哄人,和這群當兵的老大粗在一塊,隱姓埋名,憑著滿口髒話,金錢鋪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竟頗投緣。
“安小兄弟,你看起來細皮嫩肉的,為人還頗豪爽啊!”
“來來來,再講點如何賭錢必勝的招數。”
“安兄弟,你在南平郡王府是做什麼的?”
夏玉瑾神秘兮兮地笑兩聲,用唇抿抿酒,“你們猜?”
將軍身邊的親兵多數是漠北或江北人,對上京事情不太瞭解,對夏玉瑾的荒唐事蹟聽聞不多,大家一塊兒開動腦筋,努力地猜。
“管事的兒子?!不對啊,花錢太大手腳了。”
“長得那麼美貌,有那麼有錢,該不是……是郡王爺的兔兒爺吧?”
沒等夏玉瑾噴出來,有人狠狠敲了那個亂說話的傢伙一巴掌,仗義怒道:“安兄弟好色本性乃吾輩翹楚,明擺是喜歡婦人的,什麼兔兒爺不兔兒爺的!別胡說八道!”
夏玉瑾略略鬆了口氣,另個士兵偷偷摸摸湊過來,附耳問:“千里迢迢,不怕危險奔來,聽說郡王爺是個不成器的,你和葉將軍看著挺親密的,該不會是……是將軍的面首吧?!”
葉昭氣得眼皮直跳。
夏玉瑾大笑起來,半晌後,嚴肅道:“嘿嘿,說不準我是個皇親國戚呢?”
“你就吹吧!”將士們表示深深的不屑,“就憑你這無賴潑皮的德性,還皇親國戚呢?我都能做玉皇大帝了。”
夏玉瑾摸摸鼻子。
假作真時真亦假,偽裝的真諦在氣質,他這般無賴模樣,大夥寧可相信他是戲子,也不肯相信他是郡王爺,否則太破壞自己在戲文裡看見的皇家形象了。
眾人三番四次逼供之下。
夏玉瑾“無奈”承認:“我是安王府安大總管的兒子,父親嫌我不成器,讓我出來歷練番。”
宰相門前三品官,連貼身侍女都是嬌生慣養的主,所有答案得到完美解釋。
大家滿意了,紛紛拍他腦袋:“臭小子!叫你唬我們!”
夏玉瑾給拍得差點栽地上去了。
葉昭遠遠看了會,默不作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