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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
早已經過了懷揣小鹿的花季年齡,站在遊樂場的廣場上不再有任何衝動的遐想,不會再為身邊射來的斜眼、正眼、偷看、明看而滿心激動,更不會情不自禁地在人群裡搜尋帥哥的影蹤,試圖檢驗自己的回頭率聊以*。
將冰冷的手插在了上衣口袋裡,貌似悠閒地踱著步子,在那每一寸熟悉的土地上慢慢地壓著石板路,腦中的那些歡呼和興奮的尖叫依然歷歷在目,景物依舊卻早已經人事已非,面對這一切的無奈,我卻依然平靜。
看來,是該真的放下了,沒有恨也再沒有愛,更沒有任何的雜念,心真的死了。
踱步到摩天輪前,面前不再有路,不自禁地抬頭仰望那聳入雲霄的大轉盤,傍晚的夕陽灑下了耀眼的金色,那些緩緩移動的金屬槓桿正折射著美麗的晶點。
心底很是疑惑,以前來過那麼多次,我怎麼從沒有發現過此處安靜卻炫目的美麗?於是,就那樣貪婪地一直仰著頭享受著這份安靜,直到脖子因痠痛而瀕臨麻木,眼睛也被那些晶點射得幾乎要出現了盲點,依然捨不得移動自己的視線。
聽說過很多次,喜歡遙望摩天輪的人都是在仰望幸福。
是嗎?我真的在仰望幸福嗎?我還會奢望幸福嗎?在鍾天那樣毀滅了我所有夢想以後?
終於,我還是放棄了自虐,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試圖讓眼睛恢復正常,眼底卻有種溼潤在急速升騰,突然感觸——我竟然還有眼淚。
因為不是週末,加上摩天輪本就不是什麼熱門專案,我很快就坐上了一個專屬於我的狹小空間,跟隨摩天輪的轉動漸漸升上高空。遊樂場是門票通票制的,所以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坐在摩天輪裡傻轉直到遊樂場關門而不被打攪。
一圈,又一圈,隨著摩天輪緩慢的轉動,隨著那些背景音樂飄渺地若有似無,我的記憶終於開始彌散在這個小空間裡,將我包裹得密不透風:
“所以說,男人都是一樣的,就算身邊躺著個天仙,時間久了還是會審美疲勞,何況你們根本就不適合。妍文啊,不是我說你,如果不是當初你鬼迷心竅,怎麼會有今天!”
“我也早提醒過你了吧,鍾天根本不愛你,他從來就沒愛過你,否則情人節、生日這些重要日子你怎麼會連份禮物都收不到!如果我的男人這樣對我,我早就先踹死他了,還輪得到他背叛我?鍾天那種男人,根本就不是善類!當時就勸過你了,你都不聽,還覺得我們居心叵測,哎……”
“變心?早晚的事情,早就說了,你遲早會發現他的真面目的!我想到他竟然還害得你流產,就想去幫你殺了他,靠!唉,不過妍文啊,其實我們冷靜再想想,那樣的結局還算幸運的,否則這個孩子生下來,你這一生就真的完了,不是嗎?”
頭靠在冰冷的窗上,眼淚,如泉湧。
我知道,只因為當初那樣高調地守護著我的愛情,現在才會摔得那麼慘烈。刻在心裡的這些痛都是給閨密的劍氣所傷,那些傷痕從來沒人能溫柔呵護,卻一再被她們無情地揭開瘡疤,再一次劃下鋒利的新痕。
我當然知道,她們的抱怨都沒有絲毫的惡意,而這一切也確實是我自找的,我只能承受!
可我真的不甘心,很不甘心!
如果真的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堅持追求我?為什麼要娶我?如果是真心愛我,為什麼還會有背叛?為什麼還會有她的存在?
稍稍轉頭,透過模糊的淚眼,看向摩天輪外,心底不禁疑惑,天什麼時候暗了?剛才的夕陽去哪裡了?沒有了陽光的溫暖,吹進摩天輪的風突然變得很冷很刺骨,瑟縮的心也更舉得刺痛,讓我無力抵抗,只剩下一種莫名的絕望。
引子(2)
原來一切都是偽裝,我一直都在偽裝,我承認心底受傷很深,那個傷口一直在滲血,才癒合得緩慢,而永無止盡的痛真的快逼瘋我,我已經近乎窒息。
隨著機械控制的頻率,我的坐箱再一次升到了最頂端,我選擇站了起來,站立在了摩天輪的邊緣。我知道,工作人員並沒有為每道門上鎖,只要將手伸出窗門就可以從外面把門閂開啟。或者,我可以從這個城市的高處飛下去,結束所有的一切,結束這些我沒有勇氣再承受的一切。
讓那一切醜陋都隨著我的意外而被遮蓋吧,因為我做不到承認自己最堅守的愛情被羞辱,我做不到我一直用靈魂在浸潤的婚姻被嘲笑,我做不到成為所有人同情的焦點,我真的做不到——
“上面的小姐,二十九號坐箱的小姐!請快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