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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來,那麼我想,這可能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可我能嗎?
他變了,邇純也變了,一切看上去就如那窗外的靜靜飄落的初雪,美麗而安詳,然而,憑著那種動物的本能,I。K知道,越是甜美的夢境,它所預知的未來便越是苦難深重。他已經很久沒有像個人那樣去思考問題了,他也忘記了如何去思考,他只是能感覺到危險的臨近,但失去了做為人之本能的他,卻對自己洞察的一切無能為力。
那個孩子,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小可憐了,他依然脆弱,但他學會了傷害別人,學會了讓在乎他的人痛苦,他是邇純,但他不再單純了……
“你會不會離開我?”
趴在他胸口享受著他那種非自然的嫩滑肌膚的邇純這樣問著,I。K猜到,邇純一定會對他說些什麼的,因為這一夜,邇純根本就不曾睡過,他只是閉著眼睛在等,沒錯,是在等,那當然不是等著天亮,他在等待著其他的什麼……
“……”
沒有回應,邇純睜開了眼,趴在他胸口上,貓一樣的端詳著他,而這種姿態,再不是三年前那隻從紙盒子裡被其他小貓擠出來的幼貓,邇純已經有了一雙可以盯住獵物的眼睛,那自己呢?一隻小白鼠?呵呵。
當邇純這樣看著I。K時,I。K卻將眼睛閉上了,緩緩的,平靜的,他躺在那裡,聽邇純越發急促的呼吸。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弄死我?現在只有你有這個本事不是嗎?!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倏地,如疾風,邇純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狠狠的扯了I。K擋在左頰上的髮絲,綺麗的刺青現了出來,涅磐墳身的梧桐葉栩栩如生,I。K的眉微微皺了一下,須臾,邇純將手鬆開了,他沒再說什麼,翻身靠在床邊抽菸,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砸向對面的牆壁,與其說他在發洩,還不如說,他需要用毀壞來讓自己得到安寧,他和那些人越來越像了……只是,邇純不會傷害I。K的肉體,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好過一些,甚至,他寧願繼續這三年中,他一直在做的事——當個性玩具。
“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的痛苦,你根本就不瞭解!所有人都認為我瘋了,我倒真希望是那樣!我每天想著那些過去的事、現在的事、還有他媽什麼以後的事,我就覺得老天故意跟我過不去,那些精神病院裡呆的人,可以為了一張支票或者一個女人就瘋得人事不知,我呢?我這二十幾年就沒有一天開心過,為什麼我還要這麼清醒的活著?你不知道這有多累!我快要累死了!累死了!”
嘭地一聲,連臺燈也被憤怒的邇純丟了出去,黎明十分,窗外的雪將屋裡隱約罩得微亮,邇純手中的香菸盤升著藍灰色煙霧,跟隨著他抖動的手指散成空氣中的波紋——他長大了很多,但依舊很孩子氣,至少在I。K的面前是這樣的。
做個人來說,的確比做一隻寵物要累多了,特別是對有過邇純那種經歷的人。可以說,邇純從有了思想開始,就成了別人身下的一件玩物,那意味著什麼?骯髒還是淫穢?都不是,意味著一種物化,他自己已經沒有再將自己看做是個人了,因此,在那些人類看似髮指卻是人類所為的種種凌虐與踐踏中,他享受著他的快樂,一種他將自己非人化之後扭曲了的快樂。他不思考,也不需要思考,完全憑藉的一種本能活著,他知道在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表現之後,他尊貴的人類主子們會如何忘乎所以、如何醜態百出,他一直在欣賞著這場有趣的鬧劇,並且,是永遠不會被發現的賞玩,人的眼睛長在很高的位置上,他們不會注意到像邇純這樣被要求用四肢來爬行的小貓。
人是最可憐的,他們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卻永遠被低等動物或者被他們變成低等動物的種群所嘲弄,並且,永遠以最佳的姿態做著最最最精彩的表演,毫不吝惜,當那些在他們看來愚蠢的動物們為他們的表演而捧腹時,他們還在十分慷慨的跟著笑,人,人,人……哈哈哈哈。
可現在,邇純不能再享受他的快樂了,他被帶回了人類的世界,就像傳說中的狼孩,他與人類文明已經格格不入了。他不適應跟他的天敵共存,不適應帶上面具加入到表演的行列,不適應分辨所謂的好壞,不適應得到可以是陷阱的關愛,不適應做為人活著……
“自從你……不,是他,自從I。K走了之後,我就活得一天比一天疲憊,你懂那樣的感覺嗎?我害怕,我不安,可是,他不在,沒人能救我,所以我不能走錯路,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塌實,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
邇純在混暗的一片之中,清瘦的身軀隱約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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