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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啟存摺,上面有零有整的總共四千三百塊。
“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找人借錢了?整天待在家裡就胡思亂想。快吃藥。”我把桌上的藥遞給明林。明林沒接提高嗓音說:“我知道昨天賈科領你媽來是幹什么的。”
我所有的謊話都被揭穿了。我沒什么好解釋的,只把藥往明林面前拿近了些:“吃藥吧。”
明林抓過藥放在床頭櫃上,很激動的說:“你現實點好不好。其實我吃不吃藥有什么區別。我反正是要死的。你花再多的錢買藥給我,就是花的傾家蕩產,我還是要死的。我知道自己是什么病,我對死亡有準備,不用你這么哄我!”
我用力咬著嘴唇沒說話。明林的話我何嘗不明白。只是我不願意就這么被動的等死,有一線生機我也要努力。我總幻想會有奇蹟的。
“我和你非親非故的,為了我花這么多錢不值得。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也得有個限度吧。你讓我死的安心點好不好?”
明林的話讓我心裡堵的慌。我知道明林怕欠我什么,他總和我客氣。他越客氣我越難受。難道他真不明白我對他的感情?他可以這么冷漠的和我討論死亡。他就一點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嚷嚷著:“你就知道你安心,你能不能讓我安心?我不願意讓你死,你知道的!我要你活著,咱們倆好好活著!”
我哭了,哭的很傷心。我不願意當面和明林討論死亡的問題。這個問題太現實,太可怕了,我沒膽量面對。我把明林緊緊的摟在懷裡,我吻他的臉吻他的眼睛,我怕他就這么突然消失不見了。
明林輕輕推開我,長時間的凝視我的眼睛,抽噎起來。
“我不會吃藥的。命是我自己的,不用你替我安排。你要真為我好,就把為我借的錢還了。讓我無牽無掛安安靜靜的死。”
明林很堅持,態度強硬的有些不可愛。他流著滿臉的淚說讓他死,不用我管。我的心被揪的好疼。
我把存摺還給他說:“那咱們誰都別管誰了。你把你的錢拿走,我用不著。”
“不行,這是我欠你的。我不要。”
“那你就把藥吃了,以後別再我面前提死!”
我們把那個存摺推來搡去的,都快揉皺了。最後明林讓步了,說:“好吧,我吃藥。但只把剩的吃完。以後你不許再去買。存摺你拿著,錢一定要還。”
“好啊,聽你的。”我笑了。
依明林的脾氣太著急不行,要一步步慢慢來。明林的存摺我會替他收好。至於賈科的錢嗎,好容易借到了當然要用來給明林治病。反正我還是得撒謊。
沒有紅花油了,我到樓下超市買了一瓶。明林背上的淤青面積很大,我想不出他得怎么摔才能同時把上臂和背全傷著。
明林趴在床上問:“你今天下午不用上班呀?”
“請假了。打電話你不在,我就回來找你。你怎么摔的,傷成這樣?”我問。
“不小心嗎。沒什么的。”
“剛才你上哪兒了?”
明林沒說話。
我突然想起來明林說他離開家時沒帶存摺。現在他又拿出來了,還說那些錢是他在廠裡存的。他是不是回家了?我忙問:“你是不是回家拿存摺啊?”
“啊?是、是的。”明林的舌頭在打結。
“那你這傷到底在哪兒摔的?是不是摔的?”我緊張起來。我記得明林說過他是如何被趕出來的。他的爸爸好象不是那么慈祥。
“是摔的!我下樓時摔的!”明林一下子爬了起來,比我還緊張的說:“存摺是、是我姐拿給我的。我在廠門口看見她,我讓她幫我去拿的。”明林漲紅著臉,出了一腦門兒的汗。
明林在騙我。他和我不一樣,他不擅長撒謊。每次遇到需要遮掩含糊的話,他寧可跳過去不說。否則就象現在這樣,一臉都是對撒謊的愧疚。
我沒往下問了。我猜的出來是怎么回事。我讓明林趴好,繼續幫他擦藥。
晚上賈科又打電話說我媽定了後天早上回瀋陽的機票,讓我趁我媽還沒走趕快認錯。我回絕了。其實我也不想和我媽鬧的這么僵。認個錯說兩句言不由衷的話也沒什么難的。把我媽哄走,再騙過賈科,接著我還是和明林在一起,左右逢圓,沒什么不好的。可我就是繞不過這個彎兒,也許是我根本不想饒這個彎兒。從上大學這些年謊話我沒少說,我用謊話給自己編了一張安全網。在網裡我活的很好。可這次讓我說明林的不是我張不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