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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叔叔,那你的心裡,有‘恨’嗎?“
“有。“他冷冷漠漠,清清楚楚地說:“極恨。就像你父親曾經有過的怨恨的心,我也有了。因情而恨,恨而不得。原來,我也會這麼地去怨恨一個人,有這麼地深。”
閃鱗無言,被他臉上,眼裡那一刻深沉無力的恨意驚嚇到了。這個……哪裡是當年在長白山巔,冷情無的那個神仙……愛得……這麼絕望……父親,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呢?
“寒華。“閃鱗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用他父親一樣的口吻,卻帶著不安的表情:“你還是沉陷到了這段不會有結果的情劫裡面。在這樣下去,你遲早會殺了你自己的,我們並不希望那樣。”
“你無權希望我怎麼樣,你們任何一個都是。“寒華站了起來,站到窗前,俯視腳下:“我和他之間不是情劫。我的心,我自己決定歸處。”
閃鱗輕聲嘆了口氣,然後說:“這答案和父親的猜想相差無幾。七哥也沒有說錯,叔叔連表達也一徑與眾不同。“
寒華沒有答他。“父親讓我問這些問題,說要是您答的和他猜想的一樣,就讓我說出來。要是不同,就不要說。“
“你們真是空閒。“寒華有了一絲不悅。
“叔叔先別生氣。“聽完了再說也不遲!閃鱗先深吸了口氣。“父親讓我對叔叔說,這一劫還未完成。“
寒華一愕,反問:“什麼意思?“
“優缽羅尊者尚在人間。“優缽羅尊者尚在人間!閃鱗小心翼翼地說完,有些緊張地看著寒華的背影。
事實上,那九個字,是隔了很久才進了寒華的耳朵,傳進了他的意識。
他慢慢地閉上雙眼,卻在下一刻驀然睜開。
寒氣在空氣裡凝聚起來。閃鱗心裡叫苦。
“不許胡說。”寒華輕緩地說:“否則,別怪我不顧情面。”
父親啊!你真是偏心……“叔叔你別生氣,我不是在胡說。八十七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位優缽羅尊者尚有一縷魂魄留在世上。”
眼前一花,如針刺一樣的凍氣撲面而來。
“說清楚!”寒華俊美冰冷的臉竟近在眼前,木無表情,完全像是雕塑一樣。
閃鱗忍不住退了一步。開什麼玩笑,論年紀就差了九萬多年,修行更遠了去了,誰能受得了這種壓迫感?“父親讓我轉告叔父,您以為已經神魂俱滅的那位優缽羅尊者,尚有一縷元神未散,並非完全地消逝了。”
“這不可能,我怎麼會不知道?”
“叔叔你忘了嗎?”閃鱗在針刺一樣的痛苦下強顏歡笑:“他和您命運相纏,當然是算不出的。”寒華面色一凝,閃鱗都能看見他的瞳孔急速收縮,目光更是陰晴不定,使得俊美的面孔霎時猙獰起來。他不會是一聽之下,心理不能承受吧!
“那共工又為什麼會知道?”問得閃鱗一愕。
他原以為寒華會追問那人此刻的下落情況,卻沒想到,他第一句問的會是訊息的來源。
“父親知道你心裡對他難以忘懷,所以才會留在他最後待過的地方不願離開。加上舅舅對這件事心懷歉疚,一直心情鬱悶。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我們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其他辦法的念頭。”
“沒有……放棄……”
“叔叔大可不必這樣,其實,我們都知道,叔叔你並不是沒有期望,只是害怕那終究變成絕望而已。”所以,才會說恨吧!
“是嗎?”寒華閉上了眼睛,閃鱗只覺得有了一絲悽惻。
“那一縷元神,為什麼還在?”寒華接著問。
“不知叔叔還記不記得,當年翔離舅舅耗盡心力,無力重生的時候,是誰加以援手的?”
“是他。”寒華心中一動,想起了當時太淵說的那一句話。那是因為在你的意識裡,從沒有遇見想要珍惜的人,你不明白‘失去’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翔離舅舅重生以後,心裡對他十分感激,於是把三瓣優缽羅花重新埋進了土裡,希望他最後能從來處歸去。”
“那又怎麼樣?”寒華的冷靜,再度讓閃鱗歎服。是知道他心裡愛著那人,可怎麼也想象不出他居然能夠這麼地冷靜。換了是別人,不應該是欣喜若狂,激動難耐的嗎?
“在十年之前,奇蹟忽生,翔離舅舅竟然感應到仙氣匯聚。趕過去看時,那被掩埋的花瓣竟生根土裡,開枝長葉。而且,一夜之間,長出了一朵花苞。那花苞樣子古怪,竟有稜有角,後來才知道,那一朵竟是傳說中的優缽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