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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能想到的鹼性物質,便惟皂莢耳。
見教主還是不甚放心模樣,她便道:“你若是不放心,自可去時再做打算,我只是建議你及早準備皂莢水罷了。”
料來她一人亦不能如何,即便是當真有劇毒,憑暗月之人的功力,還怕出不來嗎?是以,教主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姑且信你一回,皂莢水我自會命人準備,你覺得何時出發為上?”
她望了望窗外天色,恰是辰時時分,掐指一算此去用時,她說道:“若無其他事宜,備好皂莢水後,當即便可出發。反正那片樹林你們也能輕易過得,約黃昏後可到達隱村,而後只能露宿一晚,待凌晨時分去九冥溪盡處,之後事到時再說。”
聽她如是說來,教主不禁笑道:“看來當初還真不當燒了山林,應留下些屋子,現在倒好,要露宿一夜了。”
她並不搭話,只是兀自站起來,說道:“那麼便如此說定了,我回屋歇息一會兒,準備好了再來叫我罷。”言罷,便轉身離去,甚至不願多說一句廢話,在教主這樣的人面前,能少說一句,她便不多說一個字。
教主望了望她的桌面,不知何時已啖下一碗魚片粥,只餘空碗照面。再看她離去的背影,教主不禁擰眉,這種感覺不同於上次。雖說她當是不甘於當祭品的,然亦看不出她究竟想耍什麼詭計,教主初感無奈,只能跟著她的意思走。
回到房中,她端坐於梳妝檯前,細細端詳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半晌,方深呼吸一口氣,微微笑起,似是花落水中漾起的清縠,她伸出纖指在鏡中勾畫那笑容,低聲自語道:“若是回不來,只能仰仗你留下我的模樣了。”雖是自語,又似是對銅鏡說起。
而後,她散下滿頭青絲,只見綠雲擾擾,墨柳紛紜,她執起木梳,一絲一縷,緩撥輕梳,彷彿笄開之年時母親為自己綰髮一般,縷縷柔情。無何,她又一一綰起,梳的是那個十五歲生辰時母親為她梳的髮髻,鳳凰逐月,騰雲直上,動作極為嫻熟,亦不復初時年少手生。梳罷後,再斜簪入淵贈與的那支花鈿,她側首試看,鈴語盧令,聲聲殷勤。
待髻環綰罷,她又起身理了理衣裳,青衫翠袖,花染丹砂。乍看下顯得精神了許多,顛簸數日,又在此寒徹之地,她已多日不見血色,如今全賴妝容掩蒼顏。
她又掏出懷中短劍,細拭鋒芒,流光不減,幽香尚存,她滿意地上了劍鞘,整裝待發。
正此際,日影叩門而入,以告萬事俱備,已可出發。她點頭示意,隨日影而去。穿回廊而過,幾步曲折間,不見一個生人,惟有凍雲連天,雪覆寒沙,霜風如刀,斬落飛葉萬千,颯颯作響。她隨手摺了一枝雪樺收於懷中,便向園外去了。
剛出了院門,便覺溫度驟升,四月仲春,颸風城這種沙漠之城已是豔陽當空、暑氣蒸蒸了。先前的悽清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難耐的燥熱,教主披著厚重的墨色障風,早已迫不及待了。
門外已有馬車迎送,教主立於其側,笑如鬼魅,讓人不寒而慄,即便是時日漸升,猶覺冷汗夾背。見到沉霖準備停當,教主便笑道:“公主也是乾淨利索,比起我手下那些拖沓之人,可是神速許多。”
沉霖只是默然上了車,不多言語,教主亦不計較,緊隨其後。還有幾名教徒運了幾桶濃郁的皂莢水,駕車隨後。車輪轉,路景移,她坐於車中,觀往集市車馬喧,來羌羯人卻極是淡漠,彷彿生來便不知如何言笑。
不一會兒便出了城,馬車漸行漸遠,再回首,颸風城便恍若萬里黃沙中的一葉孤舟,隨風沙沉浮。馬車行駛於沙地中,自是不比平地上,而日迸炎輝,熱得讓人難受,沙漠行車,總是這般枯燥無趣。她取出那枝雪樺握在手中,感受那源源不斷的清涼,想起了淵同樣冰涼的手心。
她閉目淺笑,想想那一襲白裳,笑容便會不自覺浮現。將近半年了,淵再也未出現,曾經極是堅定他尚存人世,如今想來,那指尖的一抹溫暖,會否只是自己的錯覺?若他還在,為何始終不出現?只要換一張面孔,便無人會認出他了,可他始終未出現。
握著雪樺,她又想起了老爹,當時去石牙城,自己也如現在這般,握著雪樺枝,與老爹同駕一騎。不知爹孃而今如何了,自石牙城別後便再無會面,也不知是否安好,著實令人掛心,她不禁蹙眉。
念著爹孃,便自然而然想到了舊時隱村時光,那些靜好歲月已永久逝去,物猶非然,人何以堪?她不禁想起高中時代曾學過李商隱的一首詩,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或許便是對那段時光最好的詮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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