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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望了一眼她空無一物的佩帶,又望了望紅蓮肩上覆的兩柄短劍,恣一笑道:“這破銅爛鐵你也留著?恰巧開了這石門算得你走運,若還巴望以之同我過上兩招,誠可笑哉!”
她張口囁嚅,卻難發一聲。墓眠見她頻動唇舌,起了好奇心,便湊近聽。聽了幾遍,才依約聽得她在說:“因為那是你兒子給我的。”
剛聞罷,墓眠掐她頸項的力道便小了幾分,陰測測道:“休提那豎子,顏若水同那狗皇帝生得的孽種與我何干?”
她聽出了他的口是心非,若非深愛何來大恨?將老教主與齊浦青的話合作一想,墓眠的身世便迎刃而解了。一個被奪去妻子還遭下毒毀容的男人,後半生除了找回妻子與報仇外便不會做他想了。然倘使妻子已見異思遷,這種報仇慾念便會倍增,縱是癲狂入魔也不能休。既知他對清妃尚有舊情,她便順著說了下去:“逝者不語,生人怎妄斷其意?”
“她給兒子取名宸封,難道不是貪慕榮華的最好證明嗎?”墓眠怒駁。
“你怎知定是她的心意?一個女人在宮裡無依無靠,還懷了前夫的孩子,她能如何?起名木棉來緬懷你嗎?”她說道。
她一針見血,墓眠登時張口結舌。她不禁苦笑,墓眠何等足智多謀人士也,十餘年偷換明月教天日,明月瞬作暗月。卻因情到深處無理智,這根本不消多想之事他也輕信為真,只想自己忍辱負重二十餘年,不曾念顏若水在宮中與虎謀皮,舉步維艱,殫精竭慮十載,終玉殞香消。
“你可願聽聽我所知的顏若水?”她輕聲詢問,希圖以此讓墓眠打消殺自己的念頭,至少拖得一時。
墓眠的表情分明有剎那猶豫,旋即卻又捉緊了她的頸,冷笑道:“險些又中了你的計,早知你最工遊說,巧舌如簧,便是一字半言也不可輕信。”
她掙扎不下,又道:“你固可不信我,然事實擺在那兒,你還要自欺欺人?還是你怕得知了真相,對不住顏若水?”
墓眠勃然大怒,咬牙切齒道:“我這半生,操死生之事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何懼之有?且同你出去會會林宸封也未嘗不可。”終是鬆了手,她泥然癱牆,心中大呼幸甚。墓眠多半隻是被她激怒賭氣耳,恐無多少思悔意,此番不動手,不保等會兒不會。一想至此,她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她順了順氣,剛扶起傷口盡裂的紅蓮,暗暗抽出短劍,又聽得墓眠那疑心聲道:“且慢,這地道來得詭異,不如先去探探。”
“只是座華宮,堆了兩具骸骨,沒甚稀奇。”她說道,只想早點出去給紅蓮包紮一下。
墓眠平生恣意,心血一來,神來也擋不住。他信步徐趨,她不得已,只好撫著紅蓮隨後。
方行幾百步,便抵華宮。墓眠繞那金碧兜了幾圈,她攙扶紅蓮在旁重包紮。墓眠的聲音自重重疊疊的織紗裡滑來,更添幾分縹緲:“絲綢雖精巧至極,然無金銀之器,便是人來了也帶不走幾樣稀罕物。”
命捏在人手中,還得看人脾性行事,她只好接道:“聽聞那骸骨是羌羯始大汗漠都和其夏涼寵妃的,妃不愛金器,王自不屑。”
墓眠不搭聲,又繞了多時。驟然有頑石互礪之聲大作,她一驚抬頭看去,莫知墓眠走到了何處,但聽得他道:“這邊有條暗道,且去看看究竟。”
她苦笑一聲,這漠都大汗修個地宮討妃子歡喜便算了,還修那麼多暗道作甚。無奈間,她又攙著紅蓮吃力地跟上去。
這回道路要長得多,暗中莫辨曲直,她只曉得走了許久了,也不見一點標識圖樣,道壁黑闃,渾似只為修一條道,並不做他用。
已走得睏乏無力了,尚不見盡頭,她腿如灌鉛般,邁一步重兩步,肩上紅蓮也是愈昏沉,失血到自然而止,早無氣力。她心念道,便是十里長亭也不若這道途遙遙,羌羯皇宮位於颸風城之極北,走了這段長路,怕是早出了皇宮,先莫說漠都大汗修這密道作甚,光是修了這麼長,便足可見羌羯此類工藝之高了。
復行許久,終於出得重門,至一燈火長明處。壁上無一物,惟濃墨題詩兩句曰:妃呼豨!秋風肅肅晨風颸,東方須臾高知之。字型鋒芒不露,勾畫皆細瘦工娟,似出自女子之手。
墓眠怪笑一聲,尖聲道:“這詩好生奇怪,分明夏涼文體,偏在這羌羯暗道。想必是那好女色,終為女色所誤的大汗寫的罷?看這悽呼,閨婦哀怨氣頓出,連字形亦頗肖女子,哪似個縱馬江山的大汗所為?”
她望著那壁字恁約少刻,方低聲道:“恐怕非然。颸風城之名或典出此句‘秋風肅肅晨風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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