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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恍然大悟狀道:“那可是,而且這個表情還佔據了多數時候。”
他正忍無可忍,想辯駁兩句,她卻又轉移了話題:“這魚還挺大的,燒起來定有一番滋味。”言罷,看著他靜坐持竿,搔了搔頭道:“就是太慢了。”
他皺著眉回道:“釣魚本是件講耐心之事,怎能操之過急?你若不願等,便自個兒一邊去,我還不願一個妖女在身邊聒噪呢。”
聽多了之後,她對“妖女”一詞也不甚反感了。只是佯嘆道:“想當初,我於羌羯一林後小溪裡捕魚,沒半天便是十條八條了,哪像某些人,手生還偏不承認,死鴨子嘴硬。”
他陰著臉駁道:“捕魚與釣魚不同,釣魚講究的是心性平和,意多不在魚。而捕魚則是急功近利,為魚而捕。”
她學他陰沉的模樣,蹙眉道:“我們本便是等魚下腹,你還玩什麼心性沉穩?雖說這泉水有些深,但以你這棺材臉的水性,捉它三五條晌午加餐,當是不成問題罷?”
卻正是出乎她的意料,他沉默了半晌,不動如山,方猶猶豫豫開了口:“我不諳泅水。”
她瞪大了眼,旋即與江千雪一同爆發出急促的笑聲,驚起泉邊水鳥別岸。他面上罩著的黑氣愈來愈濃,生殺場裡進出二十載,何曾有人敢當面如是譏笑他?換做平時,那人早成他掌下孤魂了。可如今不同,這兩個女子與他師父關係非凡,得罪不起,又避不得,只得忍耐。
她也是見好就收,喘著氣停止了大笑。泉邊的水鳥悉數被她們的笑聲驚跑,唯獨一隻猶在亂石裡閒步,她指著那隻水鳥道:“你們說,那隻水鳥一直賴在水邊不走,可是這泉中有它鍾愛之魚?”
她這說法新奇,江千雪先發表了意見:“我想那水鳥定是鳥中之王,不為外物所動,真別有一番豪情。至於池魚,莫不是我們捉來的這條錦鯉?”言罷,兀自大笑起來。
而他則是嗤之以鼻道;“鳥便是鳥,魚便是魚,何來情仇之說?謬載。”
她本只是想起飛鳥與游魚的故事,心血來潮一問耳,見他這一說,便來氣了:“你既知魚鳥本無情,怎不道善惡非天生?整日裡喊我妖女,也不道出個所以然來,莫不是心裡有鬼?”
被她如是反問,他沉默了,唇鋒緊抿,烏瞳含光,幽如波瀾,江千雪坐看兩人,但笑不語。
第一百零四章 酌酒膾鯉魴(…
兩人狹長的對望之中,空谷長風斜掠,撩起一簾春水翠幕,魚鉤乍動,精勾細畫清漪縠紋,似有魚兒上鉤了。兩人正相持不下,進退維谷,哪顧得那魚兒自投羅網。
卻聽江千雪吹了個口哨,眼角彎彎,唇間帶笑,跳到兩人之間,二話不說便先坐下,將君溟墨手中的魚竿奪過,釣得一條大魚上鉤。江千雪方咥其笑道:“你們那些小恩小怨的放私底下去解決,莫耽擱了我吃魚。瞧這魚肥得,若是讓你們倆放跑了,豈不可惜了?”
君溟墨難得不語,退於一旁,任江千雪奪過魚竿,似也在慶幸逃過一劫。而沉霖則約略納悶了,按理說來江千雪與君溟墨不合,沒有幫他圓場的情理,又而今為何……?此事不得而知,惟一可知的便是,君溟墨定是有事相瞞,先前所說不過是搪塞敷衍之辭罷,他究竟在隱瞞什麼,竟連至敬的師父也不曾訴與?不過這次她倒也看得開,既是想不通,便也不為難自己再去想,來日方長,真相總會褪盡偽裝的。
這一問無答後,氣氛便變得有些微妙了。君溟墨向來不多言語,自是沉默寡言。而她經了先前一事後,吃魚的興致也掃了一半,更漫談捉弄他尋樂了。
江千雪將兩人情態暗收眼底,又做了一回和事老,曼聲笑道:“我說年輕人就是愛鬧脾氣,這同處一個屋簷下,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何必揪著不放呢?這日子可還長著呢,誰要是先受不了啊,那可是跟自個兒過不去。”恰是言罷,魚鉤處便有了動靜,江千雪掐著時機猛一提魚竿,便是一條通身秋草之色的大魚。
將魚收入桶中後,江千雪便又道:“其實這人生到頭來也無非是曬曬太陽、釣釣魚耳,榮華富貴皆塵土,功名勢利能幾時?若是事事計較,處處究根,那可是沒完了,須放開時且放開,莫留青春空度歲呵。”
她有些不樂意了,黛眉微蹙道:“前輩,這眼下計較的人可不是我,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吶。”稍頓了頓,聲低了些道:“再說了,我也沒嫌棄他什麼,就是他整日裡沒事找茬。”這話也就是江千雪在此她方敢直言,又偷眼瞥了君溟墨一下,看他作何反應。
他卻是望向泉心,面無表情,彷彿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