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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上罩著一體的柔膩輕紗,及膝的蓼藍百褶裙讓她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腳上著一雙雪白的露趾涼鞋,色韻清淡和諧,絲毫不顯輕佻。
她挑著零星光亮的燈抬頭望向臺下,看客們皆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怎樣妖冶的一雙眼呵!純正的水藍不斷從眸中溢位,傾斜了滿樓的涼意,燻黃燈火下,她流轉的水瞳下抹了一線青色一線藍色,除此之外未著半點脂粉。搖鈴款款踏,執燈捻袖舞,她如同一隻誤入塵世的精靈,唯美得讓人屏息。
旋即,她抽出水袖裡藏著的竹笛,扯著紅拂一躍而上,坐於舞臺上方的闌干,輕聲低吟,歡快的笛音便如乍破的銀瓶般迸發出來,人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高臺上的女子,聆聽她澄澈的笛音。
是臨泠謠,有人於臺下輕呼。臨泠城中人莫不知此曲,自孩提時代便耳熟能詳的鄉謠小調,經了數十載人世風塵的洗刷,如今竟能於一家妓館中耳聞,不禁讓人酸楚上湧。
年輕的藍髮女子閉目低吟,靜坐於高臺之上,笛音亦如瀑布般傾瀉至臺下,沖刷了綺妍樓厚重的胭脂氣,也盪滌了看客們齷齪的眼神。整個妓館一時間竟如技藝高絕的樂師撫琴時那般靜謐,月上豆蔻梢頭,月光自四周敞開的紙窗流入,洇開了一片清靈。
曲終悠然,漸縹緲,漸悄悄。女子腳下一笑,又順著紅拂跳下高臺,輕柔的身段讓人覺得她生了一雙透明的羽翼。她緩步向前,潔白的涼鞋踏於木板上,聞聲如妖貓夜出,躡步低行。象徵性地做了個禮,挑燈一笑,連浩大的泠江也要止息了。
她坐於舞臺的正中,狡黠地眨著眼,等待臺下的反應。
翠姐是時捏著紅娟兒走出來,笑道:“各位爺也是看過晨姑娘的表演了,眼下便是競價了。”滿臉的笑意一般出於生意需要,一半也極是滿意沉霖的表演。
臺下靜了好一會兒,無人拿捏得住這樣清靈的女子該是個什麼價格,或言根本不該站在這妓館裡任人拍賣。
“五百兩!”有人高呼,臺下立時掀起了一陣騷動,美人好則好矣,開口五百兩即便是在臨泠這等繁華堪比京都的銷金地也是聞所未聞,許多湊熱鬧之人心知是一輩子也觸不到這個價的,自然,眼前這位驚豔滿城的美人也永不屬於他們,能見上這麼一眼足矣。
“六百兩!”如同拍賣一件稀世珍寶一般,人們瘋狂地競價。
“七百兩!”甚至沉霖自己也開始驚訝,這可是二十多千克的足銀,光是聽重量便知嚇人了。
“八百兩!”整個拍賣場只剩兩三個人競價,開口便是五百兩的價格讓不少人灰溜溜地低下了頭,如今喊到八百兩更是再難有人競價了,沉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位置,想要看看是哪個白花了八百兩的倒黴鬼。
尚未看清那後面的競價者,便又有一個呼聲高振:“一千兩!”臺下騷動紛紛,皆是回頭望去,有人認出了那人,低聲嚼著耳根子道是臨泠最大的富商之子,茶鹽絲綢生意做得極大,家裡還只有這麼一個成年的兒子,放一千兩在一個妓子身上,可見溺愛之極了。
靜了一會兒,翠姐堆著笑走出來道:“還有哪位爺比江公子的競價高嗎?一千兩,一千兩!”彷彿那沉甸甸的足銀正搭在翠姐身上,連說話聲也顫著的。
倒是個頗為俊俏的年輕公子,沉霖心中暗想,可惜了不能整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倒是生出了些同情之意。
翠姐笑道:“那麼就一千兩……”
話尚未說完,一個略微輕浮的聲音響起:“一百兩。”臺下有人不住大笑,想看看是哪個剛睡醒的嫖客妄圖以一百兩銀子買下名冠臨泠的美人。
“黃金。”只是兩個字便掀起了整樓的人潮巨浪,一百兩黃金,縱是臨泠富商也難以一時間拿出現金,這樣大的手筆莫非皇室之人難以擔負,已有人尋思著這競價者莫不是京城裡溜出來玩世的皇親國戚了。
沉霖壓著心底的震驚抬頭,一千兩白銀與一百兩黃金不可同日而語,自己這一番糊弄竟能值這個價,究竟是何方神聖。她循著聲源望去,競價者便站在她對面二樓的闌干上搖著紙扇,看清那人面目後,她深深地擰緊了眉。
這個人縱是化成灰她亦不會忘卻,紙扇重山疊嶂,煙波飄渺,而搖扇者長眉輕挑,唇鋒勾笑,絳紫綢袍裹不住他一身的風流意氣,而他也正直勾勾地看著她,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得意與怒氣。
“林宸封……”她輕聲呢喃,握著竹笛的手不覺加重了力道。
命運總喜歡捉弄人,誰也沒想到三年後的重逢竟是如此,她從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