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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個城的食客,總免不了差錢飯後議一議政,剛落腳花都,新聞便傳入耳中了:“唉,這日子可是愈來愈不太平了,聽沐雨城回來的人說,羌羯大軍都快壓境了!”
“可不是嘛,上回武帝登基,便鬧了五年了,這回不知又要戰到幾時,也不知新皇帝那邊是何對策。”
“沐雨城那邊說是新皇帝親征,倒也難怪,聽說羌羯近兩年出了個武將奇才,這回便是他領兵。”
剩下的話她已聽不入耳,從“皇帝親征”四字起便斷了思緒,君溟墨疾看向她,她卻平靜得反常,笑意淺淺,卻不知心中已是海沸江翻。
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欺欺人的話說多了,莫說是旁人,便是她自己也信不過了。想見他,想追問清楚,她想得就要發瘋,卻還是不敢。不敢呵,受過太多的欺騙,已無力承受即來的結局,便是真言,也無力相信了。
她放下了筷子,微笑道:“既是來了,便不好辜負這大好秋色,我上街走走,你們慢用。”也不必多說,在座的哪個不知她心意呢?
日落而息,街上已不多行人,只有些賞花的遊客還迷醉其間。她放眼望去,是一片雪蕊淺菊,午後一場莫名雨,花落了許多,目及即是慘淡顏色,便是未落的亦作泫然欲泣狀,任秋風折損,一派淒涼。
她卻驀然笑了,偏似素秋之中一點紅,她摸摸了腰間繫帶,方想起竹笛已送還雲家,那點嫣紅也轉瞬歿了。清風謝,漫卷衣袖,徒吹冷香,不覺中她已走入一片煞白裡,月圓復殘,十月之朔,冰輪流寒,便是低吟一聲,嘆息也凝成了霜。
“你還是想去找他。”君溟墨冷於秋夜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她看著他,秋月執筆以白為墨,細勾勒了他面龐的輪廓,蒼顏似雪,長睫載霜,眉目工筆,丰神寫意。她有些走神,那一霎竟覺他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分明月肅人清,卻又是一片宛轉傷情,寂靜流淌。
剎那恍惚後,她緩緩點頭。
他緊擰的眉宇卻鬆開了,說道:“那便送你去沐雨城罷。”說得那麼稀鬆平常,彷彿兄長寵溺著任性的小妹。
“君溟墨,你回去罷。”她輕聲說道,甚至帶一絲請求。
他靜靜地看著她,月無言,惟有清光流瀉,浸染他難得溫良的話語:“你很討厭我嗎?”
她搖了搖頭,說道:“起初很討厭,漸漸便淡了。”
他又問:“那你討厭我總是冷著臉嗎?”他徐徐的問話讓她心驚,這個手段冷冽的男人從未似今日這般溫順過。
她還是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在暗月那等險惡之地,便是笑臉迎人亦是中藏尖刀。冷也罷,暖也罷,不過是一副面具,只是戴久了難卸下罷了。”
他卻笑了,她第一次知道他也能笑得這般溫暖,稜角分明的輪廓淡在一片柔和裡,連同灑在他臉上的月光也有了溫度,他說道:“不討厭,也不喜歡,便是不在乎呵。”
她擰著眉問他:“君溟墨,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拐彎抹角的問法讓她有些捉摸不清,卻又隱約中捕到一絲光影。
“我想說什麼,你不知道嗎?”他笑得太過溫柔,反讓她一陣心悸。
“你還是回去罷。”她輕聲說道,避而不答。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目光了雜糅了各種情感,卻更像是一種祈求。她只能擰著眉說道:“我其實沒什麼特別的……”
他卻倏地一笑,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心絃上跳蕩,恰如今宵無邊的月色,他望著她說道:“沒什麼特別的?知道我為何總叫你妖女嗎?不是無端的。”稍一頓,他的面色蕭肅了些,又道:“可記得五年前在颸風城,我曾假意偷襲你們嗎?彼時我很好奇那個傳說,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能媲美天下,於是我動用了影刺族的禁術,雖然代價很高。”他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種幻術一旦成功,便能窺探到對方感覺最美好與最痛苦的回憶,我很幸運地成功了。”
她的心絃倏地一緊,記憶已回溯到五年前颸風城那個炎熱的午後。
他的目光徑直與她相撞,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慌張,便有些玩味地笑了,她一時怔忡,甚至未注意到他已走到她的身旁,右手輕搭在她的肩上,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可是看得很真切,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有一個長得根本不像你的女孩……小妖女……”
聽到他如是說,那些沉睡多年的記憶又從腦海深處洶湧而來,前世所有的不堪與悲漠狠狠地撞上她的心房,叫囂著將她淹沒。她已顧不得他低語時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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