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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想怎樣?”他則是不知所以。
她搖了搖頭,輕嘆道:“棺材臉就算棺材臉,多少年也不會開竅,罷也罷也。”
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兒又招惹她了。想了想,許是自己方才諷刺她不擅樂律,讓她覺得面上掛不住了,方抱怨如是。於是,他問道:“要不我教你幾曲?”
她摸了摸腦袋,想了想,山裡的日子太無趣,成日裡不是練劍便是夜晚聽風,偶爾與他拌拌嘴,也著實不是什麼趣味。再想想自己認識的那一干人,哪個不是精通樂律?自己無一手技藝傍身,似乎有些寒磣了。既然也不算壞事,她便應承了下來。
他將笛子比劃到她跟前,蒼纖的手指按住竹孔,教她識辨一些簡單的指法。她一邊點頭稱是,一邊模擬著那指尖的跳躍。雖則他嘴上總說她的不是,心中還是覺得她尚算聰明的。比試了一會兒,他便讓她一試了。
她接過竹笛,依葫蘆畫瓢,又擅作主張吹了起來。清脆的笛聲便遠播向山下的阡陌,不時夾雜些不和諧的音符,毫無技藝可言,她卻猶是享受。
“不對,不是這樣的!”
“我覺得挺好啊!”
“說過了尾音要吹得長些,如此方能氣韻悠揚。”
“哎呀,你怎麼這麼笨啊!讓我來!”
“棺材臉,你說誰呢!少仗著自己多學幾年窮賣弄了!”
“你這妖女還敢犟嘴,未曾見如你這般笨拙的!”
山月下,秋風沉醉了,笛聲飛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卻把青梅嗅
翌年春天來得特別晚,平日山裡二月杪便有花蕊初發,如今到了三月中旬,猶有輕寒未歇,直至正午方有暖意。
沉霖蹲在遊雲居的屋簷下呵著手,初春的早晨總是冷若冬季,而為了練劍方便些,她穿得並不很厚,於此般天氣裡便覺微涼了。過春風料峭,她打了個噴嚏,不禁在心中咒罵起君溟墨,竟讓她等了好一會兒。
等著等著,她又不禁泛起了疑問,平日裡這棺材臉素來守時,怎地今日遲到這麼久?愈想愈不對勁,她起身便要向他的居所去。剛起身,便見君溟墨板著張臉徐行而來。
尚未等她開口責問,他便先淡然道:“走吧。”面色如著了霜一般冷。
“棺材臉,不先吃些早點嗎?”看到他那無由冰冷的神色,她也忘了責問,只是慣性問了一句。
他不答話,只是繼續道:“走吧。”兀自向小樹林裡去。
“誒,你這是怎麼了?”她拍了拍裙上的纖塵,追著他而去了。
他走得極快,她一路小跑方追上他,他緊抿唇線,一語不發。她看著也不知所以,只能追著他去。
未有三兩步,便行至小樹林中。他隱沒於廣袖中的手伸了出來,淡然道:“拔劍罷。”
她不知他何故如此,但猶是依他所言,揚劍出鞘,將劍鞘拋與他。才接過劍鞘,他掂量了兩下,便一聲不吭地襲向她,破開了初春的冷冽的空氣,陰風直向她逼來。
鏗——劍與鞘相抵,赤燎霹靂,早知他不太對勁,她已有防備,順利接下了這一擊。然而他並未就此停手,換了個方向又橫劈向她軟肋處,不中則再擊,劍風凜冽,她心頭一寒,硬生生接下了他所有的進攻。
又是一道赤影斜掠,她揮劍抵卻,劍尖卻是走空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變劍軌,繞過劍尖,直刺向她毫無防備的心臟處。分明是一柄短劍鞘,卻在他手中舞如長刀,劍影驚塵。
縱是習劍大半年,連老教主亦稱讚她長進如飛,畢竟是不可與君溟墨同日而量的。剎那光陰,她甚至來不及想被擊中後的痛楚,那劍鞘便已幽然而至,又頓在了她的胸前。
劍鞘停後,她竟驚出了一身冷汗。分明只是演習罷了,又只是劍鞘,而方才那劍光交錯間,彷彿確是一場惡鬥,如今想來猶有餘悸。
他收回劍鞘,面色因劇烈運動而稍添了潤色,斜倚於樹幹。而她則坐於一棵青梅樹下歇息,低喘著氣,若非他手下留情,這番劍如流風般的比試下來,早是體力不支了。
他望了望青空,是初春常見天氣,也無風雨也無晴,只是浮雲遮蔽了半壁穹窿耳。兩人沉默了半晌,他方啟聲道:“氿泉要走了。”
她一怔,心裡著實未料到。雖則君氿泉與日影日漸交好,也恢復了少時關係,她卻不知兩人是要走的。只是再一細想,便覺是了,兩人也不過是十多二十歲的年紀,怎會在這偏寂山谷中安度一生?
既是必然之事,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