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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清楚傷害那些無辜的人比直接懲罰我更能令我痛不欲生,對不對?
這次,你真的要採取行動了嗎?
三天了。
我淚流滿面,渾身顫抖地看著我的同胞,燕國曾經的金枝玉葉們在棍棒和皮鞭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掙扎著想要掙開按住我的手,卻只是枉然。
趙政命人每天送二十名燕人來慶元宮,當著我的面痛加責罰,每次行刑時,必有兩名高壯宮女將我死死按住,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在我面前慘痛呼號而無計可施,無能為力。
原來折磨一個人根本不必碰觸她本人的肉體,卻同樣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趙政,趙政!你好狠的心!!
每天接受完間接的責罰後,我都要去長楊宮見趙政,我想求他停止對我族人不公的責罰,只是每次均被拒之門外。
他不見我。
而今天,我必須要見到他。
就在我來長楊宮之前,我的一名族人因不堪折磨,魂斷杖下。那樣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眨眼之間消失在我眼前。她被拖出去時,微睜的淚眼中還殘留著深深的恐懼以及對生的留戀。
下雪了,寒意深深。
我站在長楊宮外,咬緊牙,拼命忍著從小腹傳來的撕裂般的痛。
傳話的宦人好心勸我回去,我搖搖頭。
我不走,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他,我要把一樣東西還給他。
然後……
終於,在隔了有如三生的三天之後,我再次見到了他的臉。
我看著他,一瞬,有淚盈睫。
我看著他在撲天蓋地的雪中,向我緩緩而來,仿若當日初見。
若人生可以永遠只若初見,若人生可以永遠只停留在初見,該有多好。
我最後一次請求他放過我的族人,其實,我是在求他放過我,他折磨她們也無非是要我難過,他作到了。
三天,若在平常,不過斯須而已,但是,過去的三天於我不啻三年,甚至三十年。每一時每一刻,於我都是錐心刺骨,無力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慘痛煎熬。
他冷冷地拒絕了我的請求,拒絕了我最後一次的努力,最後一線的希望。
我已知何去何從。
我看著他轉身而去,心,霎時萬劫不復。
在他行將跨入宮門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讓那條被我從腕上解下的玉石手鍊在他面前直墜而下,而我曾以為,我可以一直帶著它,直到永遠。
我清晰地記得購得這條手鍊的每一個情景:他如何牽了我的手在擁擠的集市上閒逛,又是怎樣在一個賣胭脂水粉和女人飾品的小攤子上發現了這條手鍊,賣貨的小販當時又是怎麼誇他有眼光,誇這條手鍊有多稱我,而他又對我說了些什麼,我記得一清二楚。
我記得他親手把這條手鍊戴在我的腕上,我記得他對我說這手鍊雖不值錢,卻代表著他對我的莊重承諾——他會永遠對我好。
只是,永遠並沒有多遠。
不過這樣也好,這虛假的承諾即將開啟一個真正的永恆。
夜已深,除了窗外呼嘯的寒風,萬籟俱寂。
我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第65章 第三十一章:終極解脫(2)
現在正是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睡熟,包括外面那些監視我的人。不會有人發現我的離去,也不會有人進來阻撓。這也正是我沒有在從長楊宮歸來後立即自裁的原因。
玉簪劃開面板的一剎那,我釋然微笑,他說的沒錯,這簪子果然很好用。
藉著透進窗來的朦朧月色,我看見血從腕上不斷滲出,我微笑著合上眼,靜靜地躺下,感受著血從身體裡一滴滴,一串串地流逝,感受著生命從身體裡絲絲抽離。
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用不了多久,我將獲得永恆的安寧,再沒有眼淚,再不必糾結,只有永恆的安寧。
他以為我不敢離去,從前的我的確不敢,只因那時我尚需顧及我的族人,可是當她們的生命在皮鞭和棍棒之下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時候,當她們所剩無己的尊嚴再一次被殘忍踐踏的時候,我不知道這樣的活著,對我,對她們還有什麼意義?
死去對我和她們而言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就算她們依然願意象現在這樣沒有尊嚴地活著,也未必可得,以她們孱弱的身體還能捱得了多久?最終的結局十之八九仍是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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