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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乍起。
一霎之間,我目瞪口呆。
什麼?我聽到了什麼?
似有飄渺仙音自九天之外遙遙而來,又似有萬鈞雷霆以不及掩耳之勢在耳邊轟然炸響。
就算再過一萬年我也不會忘記這有如天籟的妙音,就算再過一萬年我也不會忘記奏出這天籟之音的妙人!
是他,是他!
我不會聽錯!
“讓他們把屏風撤掉!”我有氣無力地對趙政說,暗自隱忍因為激動而愈發劇烈背痛。
宮女、宦人還有那奏曲之人全部隱在屏風的另一側,這一側只有我和趙政兩人,以我現時的身體狀況,尚無能力發出足夠大的聲音傳到屏風的另一側。
“聽不清嗎?”趙政一臉不明所以。
我急急搖頭,恨不能自己立時走過去,將那該死的屏風撤掉。
“讓他們把屏風撤掉!”那是誰的聲音,真難聽,抖抖的,走了調。
趙政的臉為何越來越模糊,我用力眨了眨眼,不期眨落了顆顆淚珠。
趙政皺起眉,狐疑看我片刻,伸手從床上扯過一條錦被輕輕裹在我身上,爾後,衝著屏風朗聲傳令。
屏風片片摺疊,那人寸寸顯露。
我的心亦隨著片片摺疊的屏風,寸寸顯露的人兒,巨震如鼓。
痛,在看清那人的瞬間傾天而來。
背上的痛,心裡的痛,無所不在的痛,齊齊發作,痛得我無法呼吸,不過也許我已根本忘了呼吸。
我死死地盯著那人。
他看上去與從前並無不同,一樣的素潔白衫,一樣的清俊眉目,一樣的從容靜切,一樣的飄逸出塵,還有,流淌在他指下的一樣的是這世間最泌人心脾的旋律,一樣的無人可及。
我死死地盯著他,盯著他,淚如雨下。
高漸離,燕國乃至全天下最負盛名,最優秀的樂師,荊軻的好友,丹哥哥的賓客,我的另一個“哥哥”。
一個總是能把我逗得開懷大笑的男人,一個總是能讓我沉浸於他所演奏的“仙樂”無法自拔的男人,一個大我八歲多,卻總是不許我叫他“高大哥”而非要我喚他“阿離”的男人,一個總是一襲白衣,乾淨得有如一片雲,一掊雪的男人,一個外表溫文,實則一身傲骨,平揖萬乘的男人。
此刻,這個飄逸得仿似神仙的男人就在離我幾步之遙的地方,垂了眼,從容演奏,卓世風采一如從前。
若不是因為夢中的男人,我想我一定會愛上阿離,這樣一個白衣如夢的男子,哪個女子會不為他傾倒呢?
心越來越痛,喉間一陣腥甜,一口血猝不及防地直噴出去,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然而,我還是捨不得移開我的眼,我還是貪婪地盯著這恍如隔世重逢的故人,直至他修長的手指乍然停下,直至他靜切地抬頭向我望來,直至驚喜、驚訝、不解、失望、鄙薄等諸多情緒在他幽深眼眸中電光石火般紛然乍現又在瞬間歸於寂滅,只餘看似無情無緒的徹骨冰寒。
我望著他,望著他熟悉的容顏,望著他眼中撕裂我心的冷漠,一顆心仿似落入無底冰窟,直直墜落。
他鄙視我,我看得分明。
我望著他,淚流滿面;我望著他,直到漫天徹地的黑暗將我湮滅。
第56章 第二十九章:季秋之夜(1)
趙政(嬴政)
我想我該感謝小猴,因為他,姬梅又能說話了。
那天在小猴魚肆,姬梅推開我的瞬間,我又聽到了她久違的聲音,儘管那聲音裡盡是淒厲到令人膽寒的驚恐。
她為救我,擋下了小猴的匕首,自己卻因此身受重傷。
經過眾御醫全力施救,她的命總算保住,可是她的背傷卻一直不好。
看著她在傷痛中苦苦煎熬,我亦感同身受。夏無且告訴我,姬梅的背傷之所以遷延不愈與她的心境有著莫大幹系。
心境?我深深嘆息。
她不快樂。
從她醒後睜開淚溼雙眼與我對視的那一剎,我就知道她不快樂,更確切地說,入秦以來,她從未快樂過。
那天在咸陽的市集上,我曾見過她清洌如梅的笑,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的驚鴻一瞥。
難道只有如你所願的“還燕”,才能讓你重展歡顏嗎?可是就算這是唯一可以令你快樂的辦法,我還是不能如你所願,因為,我不能沒有你,不能!終我一生,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不快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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