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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向我這邊投來,扭過頭去看,便再也移不開了。
燈火闌珊處,那人一雙淚眼,熠熠閃著微光,有如塘邊螢火,發著幽光。於萬人叢中,他煢然獨立,彷彿滄海變化,都在等我回頭。
我不由自主,就要向他走去。卻見一隻熒白玉手,從他的手臂間穿出,鬆鬆挽住了他,膚色迥異,兩相比較,顯得十分刺目。
我腳步一頓,就要往回走。卻擋不住八妹那嬌俏的聲音,直直鑽入耳中:“千紅哥哥,都怪我剛才沒有聽你的勸告,不肯多穿一件衣服,現在卻冷得不行。不如你幫我把那件紫色披風拿過來吧,就是你說我穿得好看的那一件。”
大哥發覺我不見,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見我神色哀怨,身子立刻擋在他們的方向。我在他懷中瑟瑟發抖,等到腳步聲遠去,仍不敢回首相顧。
捂著嘴,我不禁笑出淚來。原來一切,竟不過是我痴心妄想,自欺欺人。一直以來,我算什麼?我們的孩子又算什麼?他大概早就想擺脫我們母子了,否則,又怎會那麼快,便回到了八妹的身邊?
我任淚流滿面,捧著這一片痴心,彷彿眼見它碎作了齏粉,從指間隨風流走。
那邊八妹還嫌不夠,拉住了大哥:“大哥和四姐這麼匆忙,是要趕著到哪兒去?”
他難得地拿出了當哥的威嚴:“八妹,不許胡鬧!”
她卻絲毫未有忌憚,冷哼道:“我怎麼了?就不許我跟四姐說說話嗎?”
我撥開大哥,對他搖搖頭;昂首挺胸地站到八妹面前。
她呵呵一樂,挑釁似地把手帕遞給我:“四姐,我可真對不起你。不過你可別誤會,我可沒去搶,這次是他自個兒來找我的。不過你也是的;他那麼好的人;給他什麼不值得?反正都是些身外之物;要什麼就給他唄。”
我依言接過了絲帕:“八妹,沒什麼對不起的。他不就求那些身外之物嗎?就算不是你,也該是別人!”
她瞪著我,指甲都快戳進掌心裡面。
“至於這條絲帕”我特意拖長了語調,“四姐替你留著,等將來,有人跟你說同一番話的時候,興許還用得著。”說完還特意揚了揚,才放進袖口之中。
她想在我傷口上撒鹽,殊不知,只有愛了,才能傷害。而八妹,從來就不是那個人!
不過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能讓我傷心了。那溫文爾雅的璧哥哥,在十年前已經死了。剩下那個,我看向遠方,那個拿著披肩回來的身影,他不過是男寵歲千紅。
那邊廂筵席開始,我不願再逞口舌之快,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酒。四周熱鬧非凡,我卻倍感孤單。索性拿著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河邊,也好過混跡於那些人和事中間。
湖心月飄搖,伴著水波盪漾,像在隨風起舞。我倚在樹邊,借酒澆愁。
突然聽到樹林後面有響動,轉過頭一看,卻看不見人影。
我還疑心是否喝醉了,有了幻聽,卻被人從後一推,掉進了水中。
從上面看,還光潔明亮的湖,到了水底,卻黑洞洞一片。冰冷和恐懼頃刻將我籠罩,驚嚇之中,猛吃了幾口湖水。
我越是掙扎,就越是往下沉,平素看著溫和的水,此時卻兇猛無比,拽住我朝深淵處拉。我漸漸揮不動了,對著那虛空,彷彿看見母親和孩子向我招手。
不禁放軟了手腳,或許,這是他們可憐我,要將我帶離這個冷冰冰的世界。
忽感到腰上一重,有人拉著我的身子不斷上浮。在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螻蟻尚且偷生。我又全沒了輕生的念頭,死命攀住他,我知道,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到了地下我也不會安息。
到發現我溼淋淋地倒在湖邊,中秋宴席還未散去。眾人得知意外,都詫異非常,父皇連夜傳召御醫,到他的寢殿替我診治。
太醫按過了脈搏,只說寒氣入侵,已傷及五臟,需慢慢修養。
二哥在一旁似笑非笑:“四妹怎麼無端端就掉到了水中?下去以前,就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我哪裡會中計,信口編到:“大概是酒喝多了,朦朦朧朧地看見湖中皎月,就想去撈,誰知會掉進了湖裡。”
他聽了呵呵直笑,說我有詩仙李白之風(1),眾人只得附和。只有八妹,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到此時才算鬆了口氣。
她以為我不知,卻不知我看在眼裡,於心中暗恨,其實被救上岸後,我已是醒了過來。
朦朧中,聽見她在厲聲質問:“怎麼,我才報復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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