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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懷愧疚麼?”
我覺得不可思議,眼前的姑娘一襲黃衣黃裙,的確天姿國色,即便發火聲音裡也帶著不可矯飾的天真,說出的話卻不像是一國公主,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麼。我轉身站得直直地看著她:“你姐姐貴為公主,可知道什麼才是公主,生我者父母宗親,養我者天下萬民。以天下萬民性命為代價的戰爭,豈是可以說發動就發動的?子民為之獻出生命也要保護的應是腳下的寸寸國土,而不是一個愚蠢公主的愛情。我還從未見過這樣幼稚的戰爭,也從未見過這樣令母國蒙羞的公主。”
她愣愣看著我,半天,幾乎都要哭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我要去找慕哥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願意為了你和我們唐國交惡,他其實怎麼可能喜歡你,他連自己真正的身份都沒有告訴過你吧,我都知道!”
突然覺得喉嚨裡有什麼東西涌出來,隨著說出“住口”兩個字,那些東西一下子浸出口腔,我看著噴在地上的血痕有點發愣,卻止不住喉嚨裡那些東西翻騰得越來越劇烈,張口又是一大灘血。對面的毓棠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抹了抹嘴唇,狠狠道:“沒見過吐血啊。不準告訴慕言。”話剛說完,突然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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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而言,一切只是睜眼閉眼之間,失去意識的那刻我就搞清楚發生什麼事。臨下山時君師父告訴過我,續命的鮫珠每過十個月會有三日蟄伏,三日裡所有法力都收束起來,屆時我和真正的死人沒兩樣,要當心不注意被人給埋了。
算起來自這顆鮫珠縫入胸中正好十個月,我卻忘記這件事,意識剛恢復過來時萬分驚恐地想,要真被埋了該怎麼辦,他們可千萬別把棺材給釘死啊。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戰戰兢兢睜眼一看,竟是躺在慕言懷中。我都要被嚇傻了,看到他緊閉的眼,微蹙的眉,冰冷的側臉,蒼白的唇,這模樣倒像他也是個死人。
好半天,我顫抖著手去推他,聽到自己的嗓子啞得要說不出話,高風掠過枯葉似的抖:“慕言,你怎麼了?”
話剛落地手便被握住,我懵懂抬頭,正看到他緩緩睜眼,昏黃燭光下,那總是含笑的眸子靜水無波:“你是終於醒了?還是,”他頓了頓,“我又在做夢?”
我有半刻搞不清狀況,但看著他一向清明此刻卻困惑的眼,突然就明白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費力想朝他笑一笑,卻笑不出來。
我是個死人,死人無所謂死別的痛苦,但活著的人不同。都是我忘記這件重要的事,沒有提前告訴他好讓他安心,這樣猝不及防,他一定以為我死了。
胸口一窒,我呆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我伸手抹眼淚,手還沒夠上去,淚水已經啪嗒掉下來,正落在他唇邊。
他愣了一下,眼神逐漸深邃,手指撫上我淚水婆娑的眼,良久,久得像一顆種子生根發芽:“阿拂,你醒了。”嗓音是我從未聽過的低沉暗啞。
我抱住他試圖給我擦眼淚的手,咬著唇問他:“我嚇到你了對不對?”
他任我趴在胸口,抬起另一隻手繼續給我擦眼淚,嚴實的床幃裡一握幽暗燭光.他修長手指一點一點撫過我眼角,指間似有白梅低迴的冷香。
明明停在我眼角的手指都在發抖,語聲卻鎮定又肌容:“我知道,你會醒過來,你捨不得我。”話罷卻怔了怔,狀似無意地收回發抖的手,狀似無意地將它們隱入衣袖。
我假裝沒有看到,趴到他胸口,就像所有聽到這些話的矜持小姐一樣小聲反駁:“你亂講。”但心裡卻暗暗贊同,他說得對,我捨不得他。他頓了頓,輕聲到:“是麼?我去問了君瑋,問他你有什麼願望,他說你想嫁給我,你從小就想嫁給我。”
我頓時一陣緊張,全身都僵掉了,像一塊筆直的長木頭。半晌,僵硬的下巴被抬起來,對上他隱約含笑的眸子:“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嗯?”
雖然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也只是一陣,而後便是濃濃的委屈,那些久遠的至死不渝的思慕,他終於問起我,本來已經止住眼淚,又再一次紅了眼眶。
我咬著嘴唇,哽咽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雁回山上,你救了個被蛇咬傷的小姑娘;她送了幅畫給你,用木棒畫在地上,”我指了指自己,“那個小姑娘,是我。”
剛說出這幾個字,就感覺眼眶一熱,我趕緊抬手蓋住眼睛,吸了好一會兒氣才將眼淚憋回去,費力地想把這句話說完整:“從那時候我就喜歡你,找了你三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找你,可我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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