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如似荊棘叢生(第3/4 頁)
里門正對著一條土路,這條土路,即是這個村子的主幹道。
沿路往前走,路兩邊的村舍裡,有的傳出來喝酒猜枚之聲,有的傳出來婦人的啼哭之聲。
幾個院子中,或站、或坐的,分有兩三個衣衫破爛的壯漢。這些壯漢都是賁休的部曲。看到賁休回來,這些人皆向他行禮。
過了七八間村舍,賁休暫止腳步,指著路邊的一個院舍說道:“這院裡沒人住,你們今晚就在這兒住。”
曹幹應道:“是。”
賁休說道:“等會兒,我派人給你們送些吃的來。”咧嘴又是一笑,說道,“還有裡魁的女兒,我也叫給你們送來!今晚,你們好好的快活快活,明天中午吃過飯,咱們就動身。”
說完,賁休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中,隨便點了一人,令他帶曹幹等人去那院裡,隨後,自率其餘的人接著往前去了。
被點出的那人把曹幹三個領到院中以後,也沒有領他們進屋,指了指牆角的柴火,說道:“嫌冷的話,你們自己生火。另外有件事,我得給你們提個醒,我家卒史治軍嚴厲,入夜後,沒有我家卒史的命令,任何人是都不許亂走、亂動的,你們今晚就在這屋裡好好待著,不要出來,如果出來,被巡夜的看見,將你們當做賊子殺了,到時你們可無處叫冤。”
回想從見到賁休到現在,看到的那一幕幕情景,這也叫治軍嚴厲?
將“嚴厲”喚作“嚴酷”,或許還差不多。
曹幹應諾稱是。
待此人離開,曹幹叫郭赦之、丁狗先去屋裡邊看一看,自己則去牆角取柴。
雪這兩天一直沒停,不過一直也都下的不大,柴火上積的雪並不是很厚。
曹幹把積雪打掉,選了些靠下邊的較為乾燥的柴火,挑好後,抱做一堆,亦進了屋。
此時已經暮深,室內昏暗,郭赦之不知從哪裡找到了麻束,點著了,屋內的樣子稍微可以看得清楚了些。卻見這屋裡,家徒四壁,腳下是坑坑窪窪的泥地,四面黃土壘成的牆已然發黑,並出現了一條條的裂痕。整個屋內,沒有什麼傢俱,只有兩張破席,一堆乾草。
丁狗說道:“咋這麼窮?啥都沒!”
郭赦之說道:“也不見得就這麼窮,也許是這屋裡的東西……”往外頭努了努嘴,“都被他們掠去了。”打了個冷戰,說道,“真是冷啊!”
曹幹把柴火丟到地上,攏到一塊兒,拍了拍手上的土和雪,說道:“把火生起來罷。”
丁狗的資歷淺,這活計當然是歸他來幹,郭赦之是不會幹的。
趁著丁狗生火的空兒,郭赦之湊到曹幹身邊,說道:“小郎,我咋覺得這賁休不像個好人?”
曹幹笑道:“郭大兄,若說不是好人,咱們現在可也不是好人。”
郭赦之呆了下,說道:“小郎,這是兩回事。你看那本里裡魁的死狀,再看那裡門邊上的那些屍體,這咋跟賊寇似的!”
曹幹說道:“郭大兄,這賁休,十之八九原先就是賊寇!”
郭赦之擔憂地說道:“小郎,他不會把咱們給殺了?”
丁狗仰起頭來,說道:“他為啥要殺咱?”
郭赦之朝曹幹的懷裡努了努嘴。
他和丁狗都是知道曹幹隨身帶的有高長給曹幹的那三塊金餅的,丁狗這才反應過來,明白了郭赦之會有此憂,倒是也不禁擔心起來。
曹幹對此卻無擔憂,說道:“一則,這賁休現尚不知咱帶的有金餅,他知道了也沒關係,他若想要,給他便是;二者,適才他問咱部中共有多少人馬,我對他說了有近千之眾後,我分明瞧見,他有色動之態,亦即是說,我料他現在一心想的,應是將咱們招攬到他家從事帳下。他說明天帶咱們去見他家從事,這話當是不假,所以你倆就別擔心了,他不會殺了咱們的。”
郭赦之、丁狗連連點頭,都道:“小郎說的是。”
郭赦之又提出了一個問題,說道:“小郎,方才賁休說高從事的朋友,一個多月前就已死了,那咱們底下來可該咋辦才好?難不成,真的就從了這賁休的招攬,投了那什麼董憲?”
“怎麼?郭大兄你不願意麼?”
郭赦之朝屋外看了看,放低聲音,說道:“小郎,這賁休何止是個賊寇,簡直就是個賊寇!他的行徑這般,董憲又能好到哪裡?咱們若是投了那什麼董憲,只怕往後要受罪不少!”
這話卻是有些出乎了曹幹的意料。
未曾料到,郭赦之還能看到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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