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著這樣的人(第2/3 頁)
?董三老他們來時,俺們求著放俺們進堡子躲躲,你們不肯收留的時候,咋不想起俺們是鄉里?現在倒有臉面說俺們鄉里!”
那婦人哭道:“俺們哪曾吃香喝辣?也都是地裡丟擲來的食兒,還得是家主肯不肯給!不放你們進來,那也是家主的命令,俺們怎能做得了主?你們就這麼不念鄉里情分,等到賊寇走後,不怕沒臉面再與俺們相見?”
提袋子的男子笑道:“不瞞你說,俺們已下了主意,投董三老入夥兒!這日後,咱們怕是再難見面。”
卻這兩個男子不是義軍的戰士,是被裹挾來打塢堡的附近村子的村民。
曹幹皺著眉頭,快步從這棚子前走過。
走沒幾步,斜刺裡一個人影,從南邊鄰路的一個土屋中衝出,哭叫著,往對面跑去。
曹幹等人抬眼去看,卻那人影還沒跑上土路,就已被攆在後頭的兩個男人抓住。
翻卷的雪中,這兩個男人都光著膀子。
一人拽住那人影的頭髮,一人彎腰扛起那人影的腿,轉身回去土屋。
土屋的門口,站著一人。
這人也光著膀子,叉著腰,罵道:“再敢跑,殺乾淨了你家裡人!”瞧見了曹幹、高況等人,換了個面色,笑呵呵地說道,“小郎,你們回來了?”
這個人正是剛才在塢堡西門口最先和曹幹搭話,敬重曹幹重情重義的那個義軍戰士。
曹幹沒有應聲。
他不敢再多往那邊看一眼,三步並做兩步,越過了這個土屋。
那人影被扛進了屋裡,曹幹等雖已過去頗遠,撕心裂肺的哭嚎聲穿透北風,猶傳入曹幹耳中。
李順納悶地問道:“小郎,剛你沒聽到麼?劉大兄在和你說話呢,你咋不回一聲?”
跟著高長、曹豐,投到董次仲部中後,這兩個多月間,搶東西也好、別的勾當也罷,類似的場景,曹幹實非見過一回。
最早的時候,他有過試圖阻止,但是毫無作用不說,往往還會引起隊伍中的“公憤”。
甚至他那向來樸實本分的“兄長”曹豐,私下裡也責備過他,叫他不要亂說話。
因是如今,再面對這等情景時,曹幹能做的,只有裝作看不到,只有趕緊離開。
人可以離開,心情難以平復。
聞得李順的疑問,曹幹忍之再三,還是沒能忍住,鬱聲說道:“這堡子的主人是田交,有錢的也是田交,堡子打下來,咱們去搶田交家不成麼?你瞧瞧,這路兩邊的窩棚、土屋,個個都是窮得叮噹響,他們這日子,與咱們起事前過的日子有何不同?卻幹啥來糟蹋他們!”
李順知道曹幹此前有過數次試圖阻止義軍戰士燒殺搶掠這事兒,因對曹幹的這番憤懣之言,不覺得奇怪,只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曹幹的質問,為難地說道:“小郎,結夥起事的,不都是這樣的麼?也不止咱們啊!”
“所以,朝廷、那些當官的、那些豪強富戶叫咱們賊寇!”曹幹扭頭問丁狗,說道,“狗子,你們之前是不是也叫我們賊寇?”
丁狗尷尬地手足無措,漲紅了臉,囁嚅說道:“從事,之前是俺們不懂事,不知道……”
曹幹打斷了他,與李順、高況說道:“你倆聽聽,連狗子他們以前也罵咱們賊寇!”
他“兄長”曹豐不願意收下丁狗等的原因浮上心頭,曹幹近似痛心疾首地說道,“咱們聚眾起事,難道就是為了當賊寇,就是為了被別人罵麼?”
昨日在高長住院議事的時候,高況曾經叫過一聲“搶賊婦人”,而實際上他那話不過是在湊高長的趣罷了,他亦本是輕俠,最重尚氣輕生,對搶掠之類的惡事,一向是看不上眼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開啟堡門後,不進堡內搶掠。
因而,聽了曹幹這話,他嘿然說道:“我跟著我阿兄起事,可不是為的做賊做寇。我為的,是阿兄告訴我,賊皇帝的天下坐不久了,咱們現在起事,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大兄既有此志,又深得高從事信愛,平日為何不多勸勸高從事?”
高況不以為然地說道:“勸?怎麼勸?叫我阿兄約束大傢伙,不許搶掠麼?曹小郎,你是個聰明人,怎麼糊塗了!”
“我哪裡糊塗了?”
高況又定定地看了看曹幹,見他不似裝假,笑道:“你不是糊塗,你是氣糊塗了。曹小郎,董三老手下現有兩千多人,咱們只是其中一部,別的都搶,只咱不許搶?我阿兄要敢下這令,你信不信,出不了三天,就算咱們都是同鄉,咱這夥兒人也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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