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確是稍有異議(第1/3 頁)
曹幹、田壯和高長的那個族人,忙迎了上去,衝著高長行禮。
高長身後的諸人中,有一人,年約三旬,身材魁梧,濃密黑髯,長相與曹幹有幾分相像,也是闊臉濃眉,這人就是曹幹的兄長曹豐。
對著高長行完禮,曹幹直起身來,往曹豐這裡看了一看。
曹豐微笑著,招手示意他近前,說道:“阿幹,你不在屋裡養傷,怎麼來這兒了?”
“這還用問麼?老曹,你沒瞧見我親丈母麼?”緊跟在高長身側的一人回頭笑道。
這個人年有二十四五,見稜見角的方臉,臉上一道長疤,留著短鬚,生得膀大腰圓。
與高長的那族人一樣,他身上也裹了件婦人穿的外襖,顏色甚是絢麗,手裡提杆長矛。
此人名叫田武,與那田壯乃是一家,是田壯的從子。
“親丈母?”
田武把長矛換到左手拿住,右手伸出,手指衝上,勾了兩勾,招呼蘇建,笑嘻嘻說道:“老蘇,瞧見從事和老子,你不來見禮,往屋裡去做什麼?過來,過來啊!”
正悄摸摸往土屋去的蘇建,一張臉登時扭得苦瓜似的,然又不敢裝聽不見,無奈只好轉回身來,答了一聲“是”,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
等蘇建走近,見他真要下揖行禮,田武倒笑了起來,到他身側,一把拽住了他,旋即對著他的屁股,“啪”的一聲,狠狠地打了一下,又揉了兩揉,笑道:“我的親小丈母,咱是什麼交情?叫你行禮,無非開個玩笑,你還當真!怎麼?與老子見外不是?”
蘇建苦著臉,說道:“從事與君等俱是尊者,在下身為階下囚,從事與君等面前,豈敢不敬?”
田武誇張地“哎喲”了聲,抓住蘇建的屁股,再又揉了兩揉,笑道:“‘階下囚’是個什麼意思?你別掉書袋,老子聽不懂。我的親小丈母!咱倆不是已說定了麼?等你家裡人來後,你就對你家裡人講,把你女娃帶來,許配給我。待到那時,你就是我丈人了,我固然是個尊者,你是我丈人,不也跟著尊了麼?”
田武的手熱乎乎的,抓在屁股上,很難受,蘇建想把屁股挪開,又不敢,田武的這番話,他也不知該如何回應,臉扭得越發苦了。
跟著高長的一干人,見到此幕,都是大笑。
高長微笑說道:“田大兄,別和蘇掾鬧了。蘇掾好歹是百石之吏,今雖暫居咱們這裡,亦咱們的座上賓,該有的尊重,還是要給的。”
田武說道:“從事,這尊重,我是想給,怕就只怕他自家不爭氣,吃受不起啊!”
“此話怎講?”
田武說道:“他被咱們抓來,半個多月了吧?叫他家裡送贖金的信兒,早送到他家去了,卻直到今日,猶不見他家送錢來,……從事,咱們的規矩,滿夠一月,不見錢來,那沒辦法,就只好由咱們親自送他回家,滿打滿算,這也就只剩下十來天了吧?所以說啊,我就算有心尊重他,卻只怕他自家不爭氣啊!”笑與蘇建說道,“我的親小丈母,你說是不是?”
蘇建愁眉苦臉,深深下揖,說道:“不敢隱瞞從事與君等,不是在下不爭氣,而實是因在下家貧困,而從事與君等問在下家中索要之錢貨,又委實過多,故而以在下料測,所以至今在下家中猶無錢來,無它緣故,必是因尚未把錢湊齊故也。”
黃家那郎君橫臥乾草堆裡,發燒病重,悽慘呻吟的場景,在蘇建腦中揮之不去。
他身子彎得更深了,腦袋都快碰到地面,哀求地說道:“在下斗膽,敢請從事高抬貴手,若能幸賴從事仁慈,將這贖金減少四五,在下擔保,在下家中立刻就能把錢送來!”
田武笑容收起,幡然變色,舉起長矛,抽了蘇建一下,雖仍叫他“丈母”,口氣兇狠起來,說道:“我的親小丈母!你可是縣掾啊!你家還貧?從事只問你家索金五十,已是少的不能再少!你倒還嫌多?你啊,也莫在老子面前哭窮,老子好言勸你,趕緊再給你家裡去封信,催你家裡務必要趕在滿夠一月之前,把錢給從事送來,才是正事!……還有,你記住,信裡可得給你家裡說清楚,從事說了,只要金餅,不要那些什麼新幣!”
蘇建雖是縣吏,但他不是個貪墨的,又新朝建立以來,好些年不曾發下過俸祿,往往在縣寺裡的日常開銷,還得他從家裡拿錢,因而其家卻並不富。
但對於這一點,高長、田武等人並不知道,故是高長向蘇建家要的贖金甚高,蘇建家裡還真是如蘇建的猜測,之所以至今為止不見送錢來贖他,正是因為尚未把錢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