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好人(第1/2 頁)
一笑泯恩仇,范雎扯了嘴角輕笑,他與須賈喝了同一杯酒,又碰杯再飲,算是化解了十好幾年的心事。 “在下回去後定好好反省,也一定不再出現在丞相面前,給丞相添堵。” “別忘了代我向魏齊問好,讓他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那顆腦袋,還能存放幾日。” 須賈連連承諾。 之後,范雎又一一的各國外使說了幾句,然後結束了宴會。 酒宴是在丞相府裡辦的,實在違心得很,當年魏齊就是在晚宴上醉了之後朝自己身上撒尿,范雎對此深惡痛絕。送走了諸位來賓,他憋不住,彎著腰吐了酒。 “按理說您經常喝酒,不應該這樣,相爺,您是不是不舒服?”小鎖輕撫著范雎的背,讓他做緩解。 “鎖管事,相爺在宴上沒怎麼吃東西,一直在喝酒。”身旁的下人提醒著。 “那你去熬鍋稀飯,有素菜沒,去準備兩個。”小鎖說。 下人承諾,躬身退去。 范雎頭有點暈,不一會兒,他扶著腰站直身來。 “沒啥大事,就是喝多了。” “要不要把張老先生請來給您看看?” “可別,”范雎撇了撇嘴,漱口後接過小鎖遞的毛巾擦了擦嘴,“我這兩天腰又疼起來了,他一來又給我診出來老毛病,那多沒面子。” “……”小鎖攙扶著范雎跪坐下來,又把面前桌上攤著的竹簡給收拾乾淨,“那晚是您要強來,怪誰。” “可不是嘛,怪我,老不知羞啊,”范雎看著小鎖打趣,嘴上的玩味之笑不減,“不過,還有一個詞,叫紅顏禍水。” “您就真這樣放了須賈。”小鎖自覺無法答話,便轉了話題。 “嗯,這個問題,我以後不想再說了,想想還是有些堵得慌。” “我一直都說您是好人,您就是。” 范雎還是笑著搖頭。 在小鎖的世界觀和價值觀裡,評價人之善惡,只有好人和壞人之分,這是最簡單的思維。可像陰陽圖一樣,大善中有小惡,大惡中有小善,甚至還有二者交合的灰色緩衝地帶。 事情總比這個樸實無華的女人想象得要複雜的多,可她只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也用自己的雙眼去觀察。 因為她看到的都是善的一面,就願意相信范雎是個好人,並且深信不疑。 沒錯,對於一個身處那時代的毫無文憑的女人而言,這樣的認知並不算得上是錯誤。 因為你是丞相,你居於上層,你手握權力,所以就會有不少崇拜者,也會有不少信徒,同時,那些光澤背後的骯髒和汙垢也可以因為這個高貴的身份而被掩藏。 早就說過,人性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揣摩、最難把握的東西。 也是不該深信不疑的東西。 “對了,那個什麼素菜,就不要再忙活著準備了,給我弄點稀湯就行,養胃。” “好。” 范雎沒有一刻閒著的,他在喝湯之餘又想到了還在魏國的鄭安平,盤算著再給他遞封信。 不是說飛黃騰達之後忘了幫助過自己的朋友,實際上,范雎從當了客卿之後就給鄭安平遞過了好幾封信,可因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他有回信,但是還沒有來秦國。 這是任秦相之後,范雎第一次以此名義給鄭安平寫信。從前是微不足道的客卿,鄭安平不想來投靠自己倒也可以理解,可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多少人扒爛了丞相府的門檻也沒見到過范雎,與此可見,故人之誼在他心裡確實佔了很重的分量。 不單單是因為二人是故交,是酒搭子,更重要的是鄭安平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范雎,還給他提供了長時間的容身之處。 其中,范雎還曾託鄭安平找過那個拉著自己到亂葬崗的魏齊府裡的下人,可惜沒找到。也不知是否是鄭安平陽奉陰違,還是那人已經離開了魏齊的相府,總之已經杳無音信了。 越想越入迷,不一會兒碗裡的粥已經被范雎喝完了,可他也沒什麼知覺。 “再去給您盛一碗?”小鎖見他不出聲,還以為是沒聽到自己說話,“相爺?” “啊?剛說什麼?” “我說再去給您盛一碗。” “噢,”范雎把碗遞給小鎖,他太遲鈍,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小鎖剛才的話,“不用了,不喝了。” “您在想什麼事,太出神了。” 小鎖把碗又遞給了下人,讓他們把桌上給收拾了。 “以前的一些事,”范雎站起身,隨意瞄了一眼小鎖,見她變了些神色,緊接著就解釋了一句,“不是以前的那個小瑣。” “剛才我聽小錦說,城裡有不少耕種的老者在發愁這天氣,似乎兩天的暴雨下來,有些地勢低窪的田被淹了。” “屬實麼?大概有多少人?多不多?” 范雎已經走出了正堂,聽到小鎖這麼說,他停在了簷下,蹙眉轉頭去看身旁的小鎖。 “具體我不太清楚,小錦是出去採購的時候聽到的,她也沒有細問。” “這場雨,確實是有些反常了。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范雎嘆了一口氣,怕小鎖聽不太懂,就沒再往下說,“等到傍晚時候吧,你跟著我換身便衣,咱們出去看看。” “好。” “現在,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