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邑(第1/2 頁)
再往前走了半天,張儀到了安邑城外。 城門外,他抬頭看了看城樓上的牌匾。 安邑。 他張儀又回來了。 再低頭,幾米開外,一位姑娘身上背了一個簡單的行囊,右手邊還牽著匹馬,站在原地看著張儀。 張儀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是白洛。 兩三年沒見,他們都變了許多,尤其張儀,再沒有了當初下山前的風姿。 只是那雙眼睛仍然清澈有光。 “小洛,你……” 你怎麼在這。 張儀沒問出口。 想想都知道,這樣一個不受羈絆,獨來獨往的女子,自然是受王詡之命下山辦事。 “我下山替師父辦事,路過安邑,來看看伯母,你……” 白洛久久盯著張儀,目光與言語中全是難以置信。 這個穿的破破爛爛,頭髮有些凌亂,甚至臉上還有傷的男人,還是自己認識的張儀嗎? 是的。 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還和從前一樣。 “你去看了我母親?”張儀問。 那年奉命去秦國之時,張儀帶著白洛回了趟家,猶記得當時母親對他領回家的這位姑娘十分中意。 “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白洛鼻子一酸,把張儀帶到了城裡的某個客棧。 趕了一天的路,早已飢腸轆轆,張儀哪裡顧得上什麼形象,飯菜端上來後就開始狼吞虎嚥。 白洛沒動筷,一直坐在旁邊看著他,雖然仍舊想不通張儀為什麼會淪落為這個樣子,但她也沒有張口問。 “幾年沒見,沒想到還讓你請我吃飯,我張儀可真沒本事。”張儀自嘲地笑了笑。 “你怎麼,會在這?”白洛斟酌著用語,儘量照顧到張儀的情緒。 “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到哪兒都被趕出來,乾脆回安邑待一段時間。” “那這之後呢?” 張儀頓了頓,說道:“去秦國。” “聽我的,你不要在安邑久待,最好立刻啟程,趕緊離開魏國。” “為什麼?” 白洛沒有回答張儀的問題,反而繼續問:“你是不是已經去見過了魏王?” “對。” “上午的天語你也聽到了?” “聽到了。” “所以,魏王現在肯定在國內找你,他聽到天語之言,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秦國的。” 張儀愣了愣。 “衛鞅就是前車之鑑。”白洛說,“同樣的地方,你覺得魏王還會摔第二次麼?” “你說的有道理。”想了想,張儀卻又馬上洩了氣,“光靠我這兩條腿我得走到什麼時候?罷了,聽天由命吧。” 白洛沒答話,她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有些陌生地盯著張儀。 她認識的張儀不是這樣的。 那時他正當壯年,豪情壯志,恨不得要將整個天下握入手中。 那時他溫柔敦厚,自信滿滿,從不言敗。 那時他是她的光。 白洛想象不到,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冷嘲熱諷,遭受了多少的鄙視與嫌棄,竟然上昔日的少年郎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自己看輕自己可以,但白洛卻不能。 “你騎上我的馬,一會兒就走。” 張儀不說話。 白洛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一時的挫敗感算不上什麼,但是不要辜負了你的滿腔才華,也不要辜負了師父的教導。” 更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張儀反手緊握住白洛纖細的手。 “我不會讓老師失望,也不會讓你失望。” 一頓飯畢,白洛送張儀出了城門,將馬牽了來,馬韁交到他手上。 “你怎麼回去?”張儀問。 “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張儀低眸抿嘴,輕點了點頭。 “晚上不要行路,女孩子家要注意安全,晚幾天回去老師也不會怪你的。” “要是秦國也不用我,那就是天不收我張儀,我就回雲夢山去找你,修書著說。” “我們還會再見嗎?” 還會再見嗎? 那年白洛說會。 但是這次,她卻不那麼確信了。 白洛沒回答張儀,只是朝他偏了偏頭,淡淡地笑了笑。 猛的一下,張儀伸出長臂把白洛拉進了懷裡。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勇敢,勇敢地去抱她。 白洛閉了閉眼,雙手撫上張儀的後背。 “等我。” 他在她耳旁說。 白洛點了點頭。 張儀鬆開了她,轉身蹬上馬鐙,駕馬遠去。 薄暮冥冥,光線早已暗了下去。走了沒多遠,張儀突然勒住馬匹,回頭去看白洛。 她還站在原地,見他停住,便朝他揮了揮手。 張儀看不清她。 或許是因為傍晚的光線太暗。 又或許是自己眼眶中即將湧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張儀咬了咬牙,揮著馬鞭揚長而去。 夜幕漸漸落下,遙遠的東方,幾顆明星若隱若現,隨著點點星光漸漸增多,大地悄悄地融進一片溫馨的夜色之中。 這是無盡的黑夜。 都沉睡吧。 明天,太陽將從秦國升起。 我將奔向光明,此心義無反顧。 【“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想必大家在初中的時候都學過《孟子》當中的這段話吧?】 【能和張儀相提並論的公孫衍是什麼人呢?我就自問自答了哈,他也是縱橫家,而且也在秦國。】 【公孫衍早年間在秦國當過兵,後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