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引水灌城(第1/2 頁)
本來是要引水灌城的,但天語一出,城裡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真真應了那句話: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場毫無硝煙的攻鄢之戰在列國看來就是一場笑話,因此,楚國也被天下恥笑。 在他們看來,秦軍挖了一個破渠,天語喊了幾句破話,就能讓鄢城那麼多的軍民嚇破了膽? 這場戰爭的完勝,若細究起來,倒是另有一番意思。 兩分歸功於白起。伊闕之戰後,各國士兵聽到白起二字都嚇破了膽,雖然鄢城兵力也不少,但是能否對抗得住白起,楚國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兩分歸功於張元誠。他也不知怎麼說通了守城的兵卒,將他給放進了城,之後就開始大肆宣揚自己在城外的所見所聞,說秦軍築壩修渠要淹了鄢城,反正怎麼邪乎怎麼說。 兩分歸功於城內的考察團。 張元誠的話沒人信,他乾脆說,你們自己出去看嘛。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於是務農中懂水利的年輕人組隊出城進行實地考察,理由冠冕堂皇,又有張元誠在旁邊煽風點火,守城將士只能開城門了。 我滴個乖乖,原來是真的,本來水往低處流,這大壩和溝渠能硬生生讓水改了道。 考察團回來彙報之後,城裡人立馬開始慌了。不信張元誠,但總不能連自己人的話也不信吧?因為耕田時常引水灌溉,所以水利工程上的事,他們還是懂得一些的。 三分歸功於天語。天神的崇敬度在戰國還是很高的,又不像後來的唯物哲學和無神論者,更何況,天語上說的基本上沒出過差錯。 一分歸功於鄢城子民。自己跑不行,也得把守城的兒子、丈夫、哥哥弟弟,總之要把一切有親緣的人都給帶上,要跑路就一起跑。 所以,當秦軍攻城時,城內的守軍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潰不成軍。 白起沒有引用水渠,而是派攻城軍花了一番小功夫將這座城池給攻下的。 自然,也有些忠君報國之士用一己之力做著頑強的抵抗,誓死與鄢城共存亡。 因此,秦軍進城時,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血赤呼啦的血腥場面。 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 白起想起張元誠的話,也慶幸沒有讓這座大城邑毀在自己的手裡。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他可真像天語中所說,成為秦國的英雄,天下的罪人了。 “派人把水渠好生看護著,到時候找懂水利之人加以修繕,就可灌溉良田。”進城後,他吩咐蒙驁。 “將軍,您是怕水渠再落入楚軍手裡?” 白起白了他一眼。 “知道還問。” 俗話說,狗急了還會跳牆,既然楚軍也知道了引水灌城的原理,保不住它會捨棄鄢城而讓七萬秦軍陪葬。 所以這就像一顆隨時可能會引爆的炸彈,若落入楚軍手裡,遭其報復,就會被同一塊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諾。” 蒙驁領命,赳赳佩著劍出去了。 接著,白起又釋出第二道軍令。 “貼布告,城門敞開三日,歡迎所有願意迴歸此地,做我大秦子民的百姓。” 另外,他又給嬴稷遞了軍報。 帶出來的七萬精銳不能用來守城,白起頂多在鄢城補充軍需,停留些時日,直到國內另派軍來這裡駐守。 鄢郢鄢郢,下一步,他就要直搗楚國的老巢郢都了。 月明星稀,城中巡防計程車卒準點換著班,看見穿著布衣的白起時停下打招呼。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揹著手遊蕩在街頭。 內心中,白起一直在回想張元誠這個人。 像李耳莊周那樣超然脫俗,像孔丘孟軻那樣仁賢恭儉,像墨翟那樣俠骨正氣,又像許行那樣務本重耕,更如扁鵲懸壺濟世遊走於列國之間。 這樣一個人,竟毫無功名利祿之心,甘願在塵世中普渡眾生。 鄢城一戰,如果沒有張元誠,一切不會這麼順利。 “哎,老人家,慢點。” 正走路間,一位躬腰背行李走路的老爺子撞到了白起,不過也怪他自己沒注意看路。 “好好,老朽腰直不起來,沒看到路上,軍官,勿要怪罪。” 明明沒穿軍人皮甲,可還是能被人一眼認出是當兵的,白起頗有些無奈。 “您是回城來的吧?” “對啊,腿腳慢,出城沒走多遠,一聽不打了,就又回來了。” 眉宇間稍微鬆了鬆,白起立馬變成了一個恭敬的晚輩後生,將老人扶到了路旁。 “謝了,戰禍本與我們普通人家無關,多虧了前兩天進城的那個白淨後生,不然啊,鄢城就真會被淹了。” “您就不怕那士子是忽悠您的麼?” “害,不假,種了一輩子地,這裡的一山一水老朽都記得清楚,水火無情,真要引水往城裡灌,那就真造孽啊。” 白起沉默,身邊的老爺子步履蹣跚地離去。 或許世界上有兩個他。 一個像天語中所說的,水淹鄢城,使無數無辜之人喪命。 一個是真實存在於這一時空,也就是他本身,讓無數人躲過了一場浩劫。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走另一個人走過的老路。 就讓我在這既定的路途之中,少一些孽緣,少一份罪惡。 即使最終結局無有不同。 即使最終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