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是一條必經的路(第1/2 頁)
自家府邸,嬴疾正在書房一個人喝悶酒,正堂外迎面走進來一人,身著淺色布袍。 精神有些麻痺,再加上窗外照射進來的強光,讓微醺的嬴疾看不清此人。 “何人?” “故人。” 聲音如此耳熟? 嬴疾愣了愣,把手中的酒爵放下,再抬頭,那人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略顯花白些的頭髮,有序的鬍鬚,和藹的面容。 分別四年有餘,他竟沒怎麼變老。 “張子,你,你怎麼來了?” 張儀隨心跪坐在了嬴疾對面,將案桌上的酒樽拿到自己這邊,看了看,又放下。 “來人,再拿個……” “不必了,我稍停片刻,待會兒就要走了。”張儀擺手制止了嬴疾。 “又走,你們都走,把我一人撇在這兒。” 此刻有些發醉的嬴疾是如此孤單,張儀看著,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忍之情。 “嚴君,當下秦國這般形勢,還需你出面控制,也只能由你來控制。” “你都知道了?” “知道,實不相瞞,半年前,我就知道了。” 嬴疾雙手撐著低案,挺直身體,微向前傾,眯著眼審視張儀。 “什麼知道?你是說,知道秦國會出這等變故,知道王上舉鼎……” 張儀微嘆聲氣,點了點頭。 “半年前,山上來了一個小姑娘,跟我說今年夏末秦王會……”張儀苦笑一聲,眼神略顯空洞,“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起初我只以為是個夢,誰知竟真如此。” “什麼小姑娘??你既早已知道,不管真假,也該給我透個信兒,起碼讓我攔住他,不讓他去洛邑。現在事情已經出了,你再來找我還有什麼意義!?” 這一聲聲質問,讓張儀無可辯解。 “你醉了。” “對,我是醉了。”嬴疾又忽地卸了力氣,頹坐下來,“就你們清醒,你和大哥,還有華弟,現在再加上我的蕩侄子,你們都醒著,就我醉了。” “那為什麼獨獨留我在此?現在的形勢,你讓我怎麼辦?大哥那麼多兒子,誰不在盯著咸陽宮內的那張王座?” “你讓我擁立誰?扶誰上位?你們都落個好清閒,讓我嬴疾一個人操心這麼多事,你們,真好狠的心。” 說吧,都說出來,心裡就會好受許多了。 有時候心情沉悶,將所有煩心事都憋在心裡,倒不如一吐為快。 而他嬴疾,平時不是不願說,只是少了一個傾訴者。 不管是真是幻,此刻張儀的出現,好似雪崩前的最後一棵稻草,讓嬴疾不得不牢牢抓住。 “事到如今,你給我撂句實話,你有沒有想過……”張儀的聲音戛然而止,故意省去了後面的話。 “若真如你想,我也不會一個人坐在這裡買醉了。此心,天地可鑑。” “但你無此心,先王的公子們便會爭相奪取王位,甚至不計代價,自相殘殺是肯定免不了的,這局面是你想看到的麼?” 嬴疾沉默,臉上表情茫茫然,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嬴疾是王叔,又是孝公之子,手握重權,若你真要爭這個位子,想必宗室大臣也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這樣做還能保全了先王的眾子嗣,豈非是一舉兩得?” “你真這樣想?”嬴疾問。 對面的張儀似笑非笑,沒有回答。 “那你可真是看錯我嬴疾了。” “我此生唯有二願,馳騁沙場,此其一也;解甲歸田,此其二也。我本想宜陽之戰後便請辭,誰知卻成了這個樣子。” “王權非吾願,張子多說無益。” “好,”張儀倒了酒,含笑遞給嬴疾,“不愧是嚴君,我沒看錯你。” “既如此,剩下的事你便不要多操心了。” “自古王權之爭都是一場流血的戰爭,先王諸子中,唯所立太子嬴盪出類拔萃,因為他從小便被按照繼承人的標準來培養。” “你要清楚,不管怎麼爭,起碼現在,其餘公子都比不上嬴蕩。” 張儀頓了頓,看著嬴疾把酒爵中的酒一飲而盡。 “說得不錯,這一點,我也清楚。” “大仁不仁,大善不惠。只有在這場王位角逐中勝出的,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才配得到你嚴君的輔佐,才配成為大秦的繼位之君。” 嬴疾彷徨著,張了張口,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又像是無法開口。 “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公子悝、公子芾、公子壯,還有至今遠在燕國為質的公子稷,這些都在虎視眈眈地暗中盯著。” “為防主少國疑,擁立新君還有一個原則,就是看外戚。” 嬴疾微怔,反應有些遲鈍。 “外戚?” “對,就是母族。”張儀離近了些,聲音故意壓低,“先王的羋王妃。” 窗外的陽光普照,那一抹光線也經過反射照在了嬴疾臉上。 羋王妃,她的異父弟魏冉掌有兵權。魏冉還有個好兄弟,白起,也是將兵之才。 如果真爭起來,她的兒子勝算肯定更大。 “公子稷、公子悝、公子芾都是羋王妃之子,你想想,她的籌碼多大?” “當然,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好讓你在擁立的立場上有個側重,但具體該如何辦,還要看你了。” 張儀淡然一笑,站起了身,走到嬴疾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