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採訪(第1/2 頁)
(嬴渠梁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要求記者換個話題。) 梁陌雨:那你覺得,自己和秦孝公有什麼不同? 嬴渠梁:我的選擇權比他更多了一些。有些事情,我是可以做出改變的。 梁陌雨:那你對你所做出的的選擇後悔嗎? 嬴渠梁:沒什麼好後悔的,我們已經是歷史中的人了。 衛鞅插嘴:怎麼越說我越聽不懂了? 梁陌雨:西漢賈誼有篇《過秦論》,說秦孝公有“囊括四海,併吞八荒之心”,你怎麼看? 嬴渠梁:野心他應該是有的,只可惜逝世得太早,這個雄心他沒能完成。 梁陌雨:歷史上商鞅能不能算是個完美主義者? 衛鞅:應該不是,其實在許多方面他做的都不算太好。他不會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也不會是一個好臣子。他一直都在按自己的意願辦事,這樣一個冷酷的執法者,身上可能是會有很明顯的缺陷的,但人無完人。 梁陌雨:不管是商鞅還是秦孝公,歷史上對他們的記載都很少,依據留存下來的史料,怎麼才能夠對他們做出全面和系統的評價? 衛鞅:為什麼要評價他們呢?歌功頌德嗎?還是攻訐謾罵?人性是複雜的,一個人不可能完全看透另一個人。他做出的事,說的話,做的選擇,全都是事出有因的。你想要評價一個人,首先要了解這個人的一生,進而瞭解這個人的性格,站在他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但很遺憾,沒有人能夠了解商鞅和秦孝公的一生,因為他們早已經是過去式了。就像你所說的,史書上的隻言片語,沒辦法對他們進行如實地還原了。 嬴渠梁:說的很對。就比如商鞅誘詐公子卬,因此許多人質疑他的人品,指責他道德低下。但後世史官怎麼記載的呢?他只會說結果,商鞅坑了公子卬,但是起因、經過呢?隻字不提。或許歷史上商鞅也真的有過兩難境地,也真的做過掙扎的抉擇。 梁陌雨:那你認為如何看待商鞅的功與過? 衛鞅:功大於過也好,過大於功也好,還是那句話,對商鞅來說,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是一個強臣,權臣,但同時也是一個孤臣。他作為一個先行者,在秦國,可能只有秦孝公理解他的創新理念。所有人都對他產生過質疑,但有些事,他還是做了,不計後果地做了。 嬴渠梁:商鞅身上的優點很明顯,但缺點也很明顯,這樣一個人,他是至明的,他也知道有些缺點可能是致命的,但是他沒有改正。這可能就是做一事,忠一事,才能成一事的信念吧。 梁陌雨:歷史上有個叫趙良的人來勸諫商鞅,讓他功成身退,避其鋒芒,商鞅卻沒有聽,五個月之後他被車裂。如果商鞅當時聽勸了,那他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衛鞅:我認為不會。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沒有好下場的。那你說他不會造反麼?我個人感覺也是不可能的。軍權不在他這兒,靠他那點子封地去抗爭,打不贏的。 梁陌雨:有個成語叫作法自斃,能不能用來形容商鞅最後的結局? 衛鞅:可以吧。 梁陌雨:後世韓愈有篇文章中說道,“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那麼秦孝公算不算是商鞅的伯樂? 衛鞅:肯定算。沒有孝公就沒有商鞅,他們兩個是互相成就的。 嬴渠梁:(小聲嘟囔)其實也不一定。 梁陌雨:商鞅變法確實使大秦由弱變強,但他的一些政策在後世看同樣會有很多的弊端,你是否這樣認為? 衛鞅:肯定的啊。那些變法內容是弱小秦國快速成長起來的必然選擇,因為商鞅要對他的頂頭上司孝公還有秦國人民負責的,那這些變法後的成就就是他的底牌。至於之後,這裡面的部分內容是應該要及時做出調整的。不過這是商鞅之後的事了,要看後來的掌權人懂不懂得變通。 梁陌雨:商鞅應該算不上一個君子吧? 嬴渠梁:算不上。但從實際發揮的作用來看,他比君子強的多,他更務實,不求虛。 梁陌雨:那秦孝公呢? 嬴渠梁:他應該算得上是君子吧?但是歷史留存的資料太少了,一切都說不準。總之一句話,人性是複雜的。 梁陌雨:商鞅變法的許多內容太為激進,甚至帶有強制性,怎麼理解? 衛鞅:確實有。這是速成之法,只在特定時期可以這樣用,當然它也有許多弊端,但依照當時秦國的國情,要想在短時間內提升國力,這是最好的辦法。 梁陌雨:那你們有沒有私心,比如想讓後世之人對商鞅的看法改觀一些? 衛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有些事商鞅就是做錯了的,不用洗白。但這是他那個歷史時期的產物,如果後世之人再看的話,若能站在他那個角度考慮問題,比如愚民政策,燒燬書籍等等,可能會更容易理解一些。 梁陌雨:君子坦蕩蕩。 衛鞅:倒也不能這樣說。他不是君子,他這種人不在乎的,你怎麼樣評價他其實都無所謂。他眼裡只有他在乎的。說的直白一些,就是為達自